裴家族人正受刀刀刮骨之痛,血流滿地。
「該死,找不到那本功法!」
「你們裴家把功法藏在哪裡了?!」
魔族領將裴家長輩綁在一起,扔到祠堂,滿臉橫肉的臉上神情陰狠,帶著惱怒和不甘。
「誰要是說,本王可以饒誰不死。」
裴家鐵骨錚錚,無人回答。
魔族領仰天大笑,笑聲桀桀:「你們裴家百年大族,竟然就這點能打的?」
「你們家那傳聞中的少年天才呢?怎麼沒有見著他人,不會是把功法藏在他的身上了吧!」
裴家家主臉色一沉,聲音似從牙間擠出。
「何必找小輩算帳。」
魔族領嘖了一聲:「小輩?家主怕是不知道,橫豎大輩小輩,在我魔族眼裡一視同仁,都是刀俎之下的屍體。」
他拎起長刀,身周是十萬大軍,哪怕只是一個整裝行進的基礎動作,都發出震天動地的響聲。
無人可擋。
「算了。」魔族領拋了刀,刀尖重重砸穿地面,「本王何必在意一個所謂的少年天才?裴家之外早就設下了鋪天蓋地的結界,任何一隻蚊蟲都走不掉,只要你的繼承人在這裡,那便插翅難飛。」
「縱然他藏在哪裡,都必死無疑。」
「——今夜之後,再無裴家。」
魔族到最後也沒有找到那本功法。
他們早已沒了良善,心腸狠厲至極。他們找不到,那麼別人也別想找到。
黎明之前,一把大火霍然燃起,似是一片怎麼也沒有盡頭的無邊地獄景象。烈烈熊火捲起了滿地的血與塵埃,燒盡了整個百年世家。
……
初晴空來的時候。
裴辭以滿心歡喜回家,卻聞到寂冷而腥的血味。
他一路行來,騎著的駿馬度越來越慢,直至再也沒有向前一步的力氣。
最後一刻,少年踉踉蹌蹌下馬,入目滿目瘡痍。他像是失去了全身的信念,跪在裴家昔日大門如今殘存的黑灰之前,深深垂頭,一霎血淚如珠。
他忽然想起出發之前家主父親溫厚的目光,給他親手系上的披風,仿佛還帶著餘溫。
他忽然想起曾經家族裡玩得好的夥伴,陪著他打鬧,扔石子撈魚不亦樂乎,最後一起遭到家法處罰。
他忽然想起母親的擁抱、想起長輩對他的教導、想起姨母做的熱氣騰騰滿桌的佳肴……
極致悲痛和滿心恨意擊潰了他。
這一夜間,他瞬間長大,背上血海深仇,與魔族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