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得镇,梁臻每日除了教书就是给学生们批文章,他在翌阳宫内时总觉自己身为皇子,既无军功又无政绩,凡事都受之有愧。如今总算找到事情做,日常琐事有崔云负责打理,他们有当初二皇子给的银两花,又有后来悄悄置办的铺子盈利。日子过的不可谓不顺当,只除了吴祖香的事。
平心而论,吴祖香是个很好的姑娘,心地善良又待人热络。可就是这样一个好姑娘却让梁臻犯了难。自己身份特殊,现在过的看似逍遥,可如何无人可知。朝廷若有任何风吹草动,自己未尝能自保,若再拖累他人,真是残忍。他觉得自己是个麻烦,不想给别人未来的好日子添堵。若吴姑娘嫁了其他人,日子必定过的无忧些。
这日阳光惨淡,屋内光线晦暗,只一片光投到桌上,梁臻望着它思绪涌动:寻个机会吧,好好与吴姑娘说说。总这样纠缠不清的,没得白耽误人家终身大事。譬如这光芒虽好,却不是自己能久留的。
梁臻提打起草稿,该怎么开口?先感谢吴姑娘对自己的照顾,然后祝她日后觅得良人家庭美满?不行不行,太唐突了。
那先说吴姑娘人好,自己是外来人只想借此地了度余生,顺带做些好事?也不妥,还是说的不清楚……
“殿下,三殿下不好了,吴姑娘被人掳走了。”
阿团气喘吁吁跑进来,身上还沾了“血迹”
。
“在哪儿被掳的?”
梁臻丢起身,着急问。
“镇外小树林里,我们从她祖父家回来时遇上两个贼人。”
阿团头上满是汗,“怎么办啊?孙姐姐去报官了,叫我来找你。”
“立刻带我去。”
梁臻跟着阿团往镇外跑,中间跌了好几跤,身上沾了不少灰尘。看着他这样子,阿团几次欲言又止。
“就在这里。”
到了地方,阿团指着地上一滩血:“香香为了让我们跑,死死拉住那两个人,也不知道现在是死是活。这怎么那么多血?”
梁臻环顾四周,捡了根木棍,拽着阿团顺着血迹一路往山上走。山路难行,途中还经过一条荆棘小道,阿团小心避让这才堪堪护住衣裳。梁臻却木了一般直愣愣往前走,出林时他的衣裳被刮的破破烂烂,胳膊和裤腿上也隐隐浸出了血,阿团瞧着开始在心中念叨但愿孙姐姐这计有用才好,不然白叫三殿下遭罪。
山腰破庙,吴祖香满身是血地躺在草堆上,身上的值钱物件一个不剩。
梁臻见此,呆若木鸡,立在门外好久才回过神来,一把丢了木棍踉踉跄跄连走带爬地扑了上去。
“祖香——!”
梁臻声嘶力竭,“醒醒,你醒醒!我,我还没来得及……”
“还没来得及什么?”
阿团在一边探着头心如擂鼓,紧张引导。
“我,”
噗——
话未出口,鲜血喷涌,梁臻身子一软,挨着吴祖香倒了下去。
“啊!孙姐姐,孙姐姐!”
阿团急了,开始喊孙玉。
“来了,来了。”
柱子后面的孙玉急忙跑了出来。但是在她之前,有一个人影已先从门外飞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