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之点点头,末了又小声问道:“之前爹娘过来带了不少嫩萝卜,家里还有昨晚剩的骨头汤,要不要再吃个炖萝卜?”
林樾歪着头想了想,点头答应了,有个萝卜汤也好,刚好可以吃一碗咸的面皮汤,再吃一碗甜的,最后再来一碗淡的面汤,晚饭就齐活儿了。
做面汤那就无需再回后头的灶房了,面粉后厨里多的是,沈淮之往炉子里添了几块碳,挽起袖子就和面去了。
最近这一年,他做饭的手艺越娴熟了,没多久面皮汤和腊肠都放到桌上了,炉子上正在炖的白萝卜还有些硬,刚好边吃边等,等差不多吃完一碗,萝卜也炖好了。
饭桌上,夫夫俩说起了今年过年的事儿,去年就是在府城过的年,今年原本想着回家去的,但林樾又不方便,估计还是得在府城,好在今年自家有了院子,两边爹娘弟弟过来也有住处。
碗里的面皮汤还有些烫,林樾用勺子搅了搅,抬头看沈淮之,“你们什么时候放假?还是和去年一样,腊月廿八才休息吗?”
沈淮之笑了一下,“比去年要早得多,廿六就放假了,老夫子原本想今儿就放的在,郑教授不肯。”
赵老夫子和郑教授早年曾在一个师门,而这师傅就是郑教授的父亲,虽然年岁上差些,但赵老夫子一向是把郑教授当弟弟看的,他之所以愿意做这个教书先生也是因为郑教授。
当然,也不是他全权负责,郑教授也会抽空过来,只是府学事忙,他能抽出来的时间实在不多,偏他又盼着这一批举人里能出个进士,自然不肯答应现在就放他们回家。
沈淮之几人作为学生,自然也没什么意见,老师说什么就是什么,好在廿六也不晚,比去年足足多了两天,过完年也不必立马回去,能在家待到初三。
林樾看他是真的高兴,原本想说的话也咽下去了,只兴致勃勃地说起过年的事儿,“那铺子也那天关门,咱们廿七的时候就去置办些年货,好接他们来府城过年。”
沈淮之点点头,今年家里有了马车,他自然得回去接人的,“马车挤一挤能做五六个人,到时候我在前头赶车,爹娘他们四个并林杨坐车,若是今年凌之能过来,那让他们把骡车也赶着来,让林杨和他们坐。”
林樾也起了向往,“去年凌之就没和我们一起过年,今年怎么说也应该回家过一回,我看能成。”
说起过年,夫夫俩都很高兴,这几年,从村里到府城,虽然有些许小波折,但每一个年都比上一年好了,很难说不是一种幸运。
热乎乎的面汤下去,林樾都有些食困了,倚在躺椅上就开始打盹,沈淮之看他昏昏欲睡的,不由把动作放轻了些。
收拾完碗筷,炉子上的热水也烧开了,沈淮之回屋拿了木盆,兑了凉水,就开始催林樾泡脚,每晚泡一泡再睡,林樾的脚偶尔还是凉的,要是没泡脚,那更是冰凉,捂半天都捂不热。
入冬后,沐浴的间隔也拉长了,三五天才能洗一次,再是有热水,火盆,脱了衣裳还是冷的,沈淮之实在担心林樾受寒,好在林樾自己也注意着,连洗头的时间都换到了正午太阳最好的时候,洗完就裹着薄棉被缩在炉子边烤火,一直到头晾干才会出门。
昨儿刚洗过,今晚只需泡个脚就成,见
林樾泡上了,沈淮之就拎着热水去一边灌汤婆子去了,一共三个汤婆子,灌好立马塞被窝里,这样才能赶在他俩睡前把被窝捂热。
林樾看他忙前忙后的,想帮忙也是有心无力,只好开始琢磨年礼,“今年的年礼,除了银子,布匹,糖,酒,茶这些每年都备的,再加点棉花吧,府城的棉花比镇上的便宜,瞧着也更好些,买回去做棉衣也好,做棉被也好都暖和。”
沈淮之点点头,问道:“过年你要添些饰吗?咱们还有些积蓄,过年,户下几户人家也是会送礼过来的,不缺钱。”
林樾拨了拨手上的金镯子,抬眸一笑,“我有这个就够了。”
说完他顿了一下,提议道:“不然给两边的娘都买点儿金饰,比如金耳环就不错,手镯等过两年再买。”
家里的积蓄还得预备着沈淮之二月份去京城,林樾特地把整的银锭都收出来了,就怕到时候不够用,所以今年的年礼也只是能比去年好一些。
沈淮之想了想,还是觉得暂时没必要,“之前买的银镯子她们都舍不得戴,你说了好几回她们才答应的,金耳环她们肯定更舍不得戴出去,等明年直接买三个镯子,刚好你们一人一个,这样她俩说不定还愿意戴。”
林樾没搭话,这人说不懂吧,又会给他买饰,说懂吧,又不知道甭管什么年纪的哥儿,姑娘,那都是喜欢饰的,耳环和镯子怎么能一样呢。
“先买嘛,反正耳环也不大,先戴小的戴习惯了以后换大的戴她们也习惯。”
沈淮之原本就是随口一说,看林樾坚持,他自然也答应了,只是看了一眼林樾的耳垂,林樾是没有耳洞的,说是小时候怕疼不敢戳,现在连饰都少了个能戴的。
“你要再添个簪子钗什么的吗?或者项链、项圈,镯子,看你喜欢什么。”
林樾:“我们不是在商量年礼吗?怎么一下就跳到饰了?我真的不缺,今年就不买了。”
沈淮之有些失望,但还是答应了,“那听你的,等二月份去京城,我从京城给你买,那边许是有新样式,说不定更好看些。”
林樾笑靥如花,“那我就等着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