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从锦轻拥住他,侧将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微阂眼眸道,船上的人已经看见顾昭在小舟上了,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现在恐怕有心人都留意着顾昭的动静,他这个时候很难再送走顾昭了。
可是再往前就是雍州了,机会稍纵即逝,顾昭只能跟他去雍州了,容从锦心头甜蜜与酸涩交织,无论何时他都不希望顾昭以身犯险,但是顾昭的脾气远比他想象的执拗。
“本王本来就傻啊。”
顾昭拍拍他的后背,摇着大尾巴道,“你不再赶本王走,本王也不惩罚从锦了好不好?”
“好。”
容从锦哑声应道,顾昭欢快的摇着浅金色的蓬松大尾巴,抱着他美滋滋的倒在床榻上,打了个哈欠抱怨道:“这次不许再把本王送上船了。”
说着顾昭很有心机的抱紧了王妃,一觉醒来已经在船上,天色苍茫,水面泛起寒气,沉入梦乡前身边还是温柔小意的王妃,醒来就换成了两个侍卫这种事情他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行船越过层峦叠嶂,江水奔腾而过,雪白的浪花飞溅在江潮里,出沙沙的响声。
*
行船在雍州城外靠岸,容从锦没有急于入城,而是在原地驻守半日,等到驻军前来。
“王爷、王妃。”
将军远远看见他们,翻身下马步行过来行礼道。
顾昭茫然坐着,容从锦手撑在他背后微微一推,不许他摇晃,沉声道:“李将军,一路辛苦你了。”
“不敢当。”
李将军维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恭敬道,“接到兵符调动和书信后,我们就从迭州动身了,比船队早到了数日,这是瑞王要的东西。”
李将军从怀中抽出一本册子。
本王?顾昭更搞不清楚情况了,他一直被太子和皇后养在望京,从没有人要跟他谈什么正事,他也没接触过外面领军的将军,侍卫把册子转交给顾昭,顾昭随手翻了两页,像是名册之类的东西,里面都是小楷字迹和一些数字。
容从锦轻咳一声,顾昭会意把册子递给他:“王妃帮本王看看吧。”
“是。”
容从锦接过册子。
这本是雍州城和其他府城的百姓名册,疠疾情况不清,人数清点虽然比以往混乱,但是和粮食、药材等分配情况比起来,各村、府城统计的死亡人数还是唯一一个和真实数据相近的。
迭州驻军比他们早到数日,就从各府城要走了数据,汇聚成册。
“这场疠疾是从羽崖村开始的?”
容从锦看着数据不由得皱眉道。
“雍州城内是如此流传的。”
李将军道。
“那将军不这样看了?”
容从锦翻过一页头也不抬道。
李将军沉默片刻,“疠疾传染至今,各府城、主城间相互推诿,以讹传讹也有可能。”
“羽崖村的人被视为洪水猛兽、天煞之星也是众人为了减轻心中的负担,臣以为现在追究是否是羽崖村的村民传出了这场疠疾已经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
“尽快平息疠疾。”
李将军停顿一瞬道。
李将军本是漠北调到迭州的,漠北主将一封书信他就放下戒心,对容从锦说了实话。
李将军担心的是,瑞王妃要弄追查源头,责怪祸的那一套。
“将军说的对。”
容从锦将册子翻到羽崖村的那一页,低声道,“不过只有弄清疠疾的来源,才能对症下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