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性地对她微笑着,安室倒是先被这句话抚慰了情绪。反正都说出口了,接下来如何就随她吧!
想用实际行动表示感谢的莓爱里,看来是介意手上的湿漉并没有伸手过来,而是把脑袋靠向他的手臂蹭了蹭。
只是这个举动,就让安室心中一阵感动。他的担心果然是多余的,无论是对她迟钝内心的臆测,还是怕她介意自己的反应,都不过是他想太多了。身边这位女性已经越来越坚强了,尽管是被无数死亡强迫的坚强。
在心痛与敬佩的同时,安室也更觉自己这几小时来是多么“可笑”
。
他总是这样,过分夸张别人的情绪,过分施加给自己压力,过分考虑一切的最坏可能。可就是对他这么“过分”
的男人,还有人对他倾心,做出了这样可爱的回应。他刚才的不安、自私、充实与空虚,这下全都像是雨点似的,随着手臂上消散的触感,纷纷落到了地面。
无数的涟漪在心间震荡,他不觉笑得苦涩。他需要一场雨,把这些烦恼全部洗去。
◇◇◇◇◇◇◇◇◇◇◇◇◇◇
等安室淋浴完回到客厅时,一杯咖啡已下肚的莓爱里正望着茶几上的花束出神。听到他接近沙的脚步声,她转过头来的眼神总算又变回了往常——不,比往常更甚,比早晨出门时看他的眼神更为黏着。
他当然不明白是因为自己刚出浴还满面红光的模样,只是单纯想着:难道咖啡打开的是另一方面的开关吗?想听她说话是一回事,可她要是在两人独处时告白就是另一回事了——他还没来得及考虑要怎样避开无法躲避的直球呢!
“安室先生。”
她一开口,趁她人还没靠近,安室立即拉下了脑袋上的毛巾,装模作样地擦着头,“嗯?怎么了?”
毛巾恰好挡住了一部分脸,隔开了两人的视线。
“角川有藻刚才在舞台现场。”
她流畅地表达了自己所想。
原来是要说这个话题,安室知道自己想歪了,有些羞耻地拨乱了丝:“啊……看来当时在角落里打电话的人便是他了吧。”
想起那时候自己竟然没有立刻联想到对方,安室倒也不怎么在意,毕竟他也没有办法在当时逮捕对方——那不过是一个鱼群里的杂鱼,在找到把整个鱼群一网打尽的方法前,可不能因为一条杂鱼惊动他们。
“你有见到吗?”
“嗯。”
只是当时没想到他还会和女高中生们有联系而已。他又皱起了眉,倒不是担心兰和园子是否会被盯上,而是显然对方瞄准毛利侦探事务所的原因在监视他——更确切说,也许是在监视另一个警察,角川一(二若一)。若是这样还好,如果对方察觉到了自己的另一重身份就麻烦了。
心头一凛,他应该不会犯这样的失误——如此致命的失误,他不可能犯。冷静下来,他已经好一阵没有直接进入警察厅了,更何况自从与她同住开始,大部分时候是以和风见联络的方式进行活动的,而且有“警察内应接头”
作为掩护,还不至于被组织怀疑。
“安室先生,是不是该报警抓住他比较好?”
她单纯的提议让安室乐了:“这你不用担心,我早已提供情报给一课的人,这些事让他们考虑吧。”
这当然是骗人的。提早把鱼群暴露给那些一课的人,根本只会坏事。他可是反过来命令风见和角川一去压下那些情报,就是不想让拳法部那几个案子的调查影响到最终任务。
只要最后解决一切就行——最后的结果能保护他的国家,这就是最终目的。
“那就是说会很快逮捕他吗?”
“这就要问那些一课的刑警了。”
当然,怕她真的去傻傻地问,安室补充了一句,“不过这样反而会给他们压力吧,而且逮捕时机也肯定要保密。”
“哦……我知道了。”
她的话题就到这里结束了,这让一直看不到她表情的安室,又起了一丝不安,可就算移开毛巾的视线遮挡,他也无法从她的脸上瞧出什么。她除了眼神能表露情感外,其余的脸部表现力太弱了——真让人困扰啊。
他迟疑地看着那张不知在想什么的脸,还是问了:“……你很介意吗?”
可随即就想到,对方可是杀了她重要友人的家伙,不介意才奇怪吧。“我是说……你很急吗?”
她愣了一下,稍稍表现出了惊讶:“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