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曲子祥对陈礼的态度是有点出乎孔明月预料的,之前数次看曲子祥到局门口接送陈礼,自然而然以为他们至少是朋友。可从眼下曲子祥的言辞来看,他和陈礼似乎并没有那么熟。
“你都可以去人家家里了,有什么不方便问的。”
“这是两回事,她让我去,是因为我的专业嘛,不是什么人情关系。”
说到这里,曲子祥眼睛亮了亮,“对了,我昨天还从她家拉走了几件旧家具。”
孔明月看了眼周尧,让他记好:“什么家具?几点?”
“她家有一些上任房主留下的东西,两个樟木箱子,一个旧柜子,她一开始想留的,可后来又觉得风格不搭,就想扔掉。我看那些东西的老木料非常好,也没有走油变形,真扔了太可惜了,我就说不如给我吧,就当我收了。”
曲子祥翻看手机,“我把两个箱子带走了,柜子实在塞不下,我就说我叫个车过去拉,她才说下午有事,让我快点。车子是两点左右到的,把柜子拉到了我的工坊去,现在还在呢。那时候她应该还是在家的。”
说着曲子祥给孔明月看他约车的时间,以及司机给他把柜子送到的回执,甚至还有柜子的照片。
这完全解释了他和陈礼手机沟通的时间点,确实毫无问题。
“你当时在哪里?”
孔明月问。
“我在工坊那边等着啊。哦,我的工坊离这儿挺远的,在越立路那边,租了个废仓库,自己改造的,那地方居民少,清静。”
孔明月低头查越立路到这里,和到陈礼家的距离。曲子祥又主动追问:“真的失踪了吗?会不会是有急事去哪里,忘了和别人说?”
他看起来倒是真的很关切。
孔明月没有回答他的疑问,而是继续抛出问题:“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就是她来我店里转转啊。”
“你和每个进店的客人都这么熟吗?”
曲子祥好像被说得有点不好意思,低头笑了一下:“也不是都能,不过我这个店的性质和普通的家具城不太一样,简单地说吧,每天的客流量不会很大,而且能留住的都是品味相合的顾客,所以自然要维持关系。我和陈法医也没有那么熟,其实和我跟其他顾客差不多。”
“恕我直言,我不止一次看到你接送陈礼到我们局门口,你对其他顾客也会这么热情吗?”
“那只是恰巧碰见,或是顺路啊。”
曲子祥有些莫名地笑了,“我工作时间自由,如果有时间有机会一起吃个饭,我不会拒绝的,但这不能说明是有多熟。你这样说搞得我有点紧张。”
之后曲子祥还给孔明月他们看了陈礼在这里买东西的票据,以及上体验课的签到。曲子祥丝毫不避讳地提及他和陈礼之前的一些联络,真的只是很表面的关系。
“其实这次我答应去她家,还有个原因,就是她上次体验课做的东西,一直都没来取。我知道她工作忙,想着趁这次给她送去。”
说着曲子祥还给他们看了体验课作品的照片,里面有一个狗头盘子是陈礼的。
曲子祥还可以精确地说出他到陈礼住处的时间和离开的时间,这些警察绝对可以查出来,是很难撒谎的。再加上在曲子祥之后,下午两点之后,陈礼也打过其他电话。在那个当下,孔明月几乎要被曲子祥说服了,因为她察觉不到任何一点刻意隐瞒的痕迹。
就在他们要离开工作室的时候,周尧突然盯着曲子祥的脸,问了一句:“你这是平镜吗?”
诧异在曲子祥脸上闪过,回话的时候神色稍稍有些僵硬:“啊,是……”
“能摘下来给我看一下吗?”
周尧伸出手去。
那一瞬间,曲子祥的眼神好像变了,让他的脸看起来和刚刚不太一样了。可当孔明月仔细去观察,又觉得只是幻觉,因为他并没有任何神情波动。
他只是顺从地摘下眼镜,递给了周尧。
他们得以看清楚曲子祥的脸,他的眼底并没有痣,不过脸上有两三个微红的小点,看着和蚊子叮的差不多。
“为什么要戴平镜?”
周尧把眼镜还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