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加莎放棄偽裝成跟原主性情的念頭,跟福爾摩斯說道:「我被未婚夫拋棄,難道不足以讓我性情大變嗎?」
福爾摩斯卻顯然不信,「我熟知的阿加莎,並不是這樣的。」
阿加莎想了想,想不出自己該要說什麼,於是問他:「如果我不是你熟知的阿加莎,那我該是誰?」
這是個好問題。
福爾摩斯忽然坐直身體,身體往前傾。
他靠近得猝不及防,阿加莎僵在沙發上,瞪大了眼睛望著驟然靠近的男人面孔。
他的瞳色很特別,有時是天灰色的,隨著光線的不同,有時又像是灰藍色,深邃的眼仿若大海似的,很迷人。鷹鉤鼻挺直,鼻尖快要碰上她的。
他身上那股淡淡的菸草味瀰漫在阿加莎的鼻端,她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
福爾摩斯端詳著她,犀利的目光像是要看進她的靈魂深處。
湛藍色的瞳孔,長而濃密的睫毛卷翹著,右眼角下的一粒紅痣像是淚珠似的。
他的目光往下移,從眼睛到鼻尖,到嘴唇……福爾摩斯的目光在阿加莎的臉上、脖頸掃過。
沒有任何偽裝的痕跡,可是氣質卻迥然不同。
福爾摩斯望著阿加莎,緩緩地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那股縈繞在身邊的菸草味遠去,阿加莎心裡鬆了一口氣。
福爾摩斯靠在扶手椅的靠背,懶洋洋地說道:「你剛才很緊張,是害怕我識破些什麼嗎?」
阿加莎看著他的模樣,心裡竟然不覺得害怕,她甚至感覺很放鬆。
大概是她已經打定了主意要擺爛,因此心裡沒有任何負擔。
「福爾摩斯先生,你相信玄學嗎?」
「我相信科學。」
阿加莎忍不住笑了,「可是有很多事情是科學無法解釋的。」
福爾摩斯沒說話。
阿加莎知道他在思考。
阿加莎決定省略無用的社交套話,直接跟福爾摩斯說:「夏洛克,你偽裝而成的水管工拋棄了我,令我名聲盡毀,要為我負責。」
「阿加莎,我並不是會談戀愛結婚的人。說實話,天曉得我偽裝成埃斯科特的那段時間是怎麼過的,每天跟你談論那些毫無意義的無聊話題,想著辦法哄你高興,其實都是為了能在某個深夜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阿普爾多爾別墅,撬開米爾沃頓的保險柜,將他掌握的書信偷出來而已。」
福爾摩斯的目光冷淡而坦然,他望著阿加莎,聲音輕柔無情,「你如果非要我負責,我只能說,你這輩子的幸福會幻化成泡影。」
將負心薄倖的話說得這麼理所當然,不愧是夏洛克·福爾摩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