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老哥儿听明白啦!原来打油诗是这样个说头儿……你老弟要是还记得你在学堂写的那些打油诗,就说说叫老哥儿听听,叫老哥儿耳朵里也沾点儿墨水儿。”
“离开了学堂有些都忘记了,有两首还没忘记,就是几句大白话,也没多大意思……黑哥儿要是想听我就说说。”
“说说、说说!”
黑蛋逗趣儿道,“我听听到底有没有意思……老哥儿不会作诗但我会听诗,有没有意思我一听就知道。”
“你黑哥儿也真会逗老弟!”
“书呆子”
瞪眼笑道,“说说就说说……一首叫作春雷的诗,是响过春雷当天写的,就是四句话。”
“书呆子”
说着仰脸凝视天空片刻,思绪很快回到了响过春雷的时空境况……他眉头微微耸动几下,开口颇有韵味儿地吟道:
“春雷……
隆隆回声远,滚滚如炼金。
老树迎新鸟,小草最知音。”
黑蛋听了立即拍手道:“大白话!大白话!真是大白话!响春雷就是这个样子……老树上又飞来了新鸟儿搭窝儿下蛋,小草儿听到春雷响喜得春雨呀!有意思!有意思!”
“书呆子”
呵呵笑道:“你黑哥儿听诗还真听出了名堂!理会的还真透!”
“响春雷谁没听过?听过是听过……但把春雷写成诗而且写得有意思,那也不是谁都能搞出来的。”
接着黑蛋问道,“你记住的还有一首诗说的是啥?”
“说的是蚯蚓。”
“老哥儿对蚯蚓太熟悉啦!我小时候在水塘里钓鱼的鱼饵就是蚯蚓……越是黑色的肥土壤里蚯蚓就越多,鱼儿爱吃粉红色的细蚯蚓,刚才哥儿犁地就犁出不少蚯蚓。”
黑蛋奇怪道,“蚯蚓这小虫儿也能写成诗?”
“书呆子”
故意将军道:“你对蚯蚓还是不熟悉呀!”
黑蛋咧嘴笑道:“凡是土里刨食儿的庄稼汉谁都熟悉蚯蚓,种地的都知道蚯蚓能帮助松土,土地里有的是蚯蚓咋会不熟悉?!”
“你眼里只是熟悉蚯蚓,但你心里不一定熟悉蚯蚓。”
“眼里熟悉……心里不熟悉……”
黑蛋感到费解,“你呆子心里定是熟悉蚯蚓,那你快给老哥儿说说你写的蚯蚓诗,听听这小小的蚯蚓有啥名堂。”
“书呆子”
开口吟道:
“蚯蚓……
黑泥居家常曲身,无声无息自耕耘。
唯有冷暖多在意,出头露面本无心。”
黑蛋哈哈笑道:“你老弟还真把小小的蚯蚓说出了名堂!你老弟不用解释哥儿也明白,你老弟是把蚯蚓比作了咱们这些耕田的庄稼人儿,有意思!很有意思!庄稼人儿真像蚯蚓一样,整年累月与泥土为伴离不开泥土。咱庄稼人儿一年到头求的是温饱,这个世道庄稼人儿也不想出头露面,也不允许庄稼人儿出头露面。庄稼人儿出头露面干啥?出头露面没意思哇!要是不服气真要出头露面,说不定就会丢了性命。”
“我相信黑哥儿你真的听懂了,你算把我写的蚯蚓诗解释清楚啦!”
“这几句直来直去的大白话,庄稼人儿谁都明白是啥意思。”
“这诗真是大白话,如果能叫做诗也是泥土诗。”
“书呆子”
不好意思地说道,“身处这样的生活环境只能写出这样的打油诗来。”
“泥土诗有啥不好?没有泥土咋长庄稼?没有庄稼哪来粮食?”
“黑哥儿真成了老弟的知音啦!”
黑蛋嘻嘻笑道:“以前真不知道你老弟还有这两把刷子,你这书呆子真成了咱庄稼人儿的大诗人啦!”
“老弟上学的时候爱作诗,还真有成为诗人的想法儿。”
“书呆子”
苦笑着说道,“可不上学了才明白作诗没有种庄稼重要,不种庄稼就没粮食吃就得饿肚子,甚至会饿死。要是为作诗饿死了,不就成了诗鬼啦?!”
“老哥不识字没读过书,不知道古代的诗人靠啥生活的,以前的诗人种庄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