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線晦暗,洛久瑤伏在床側,注視著少年蒼白的眉眼。
那你呢沈林,你會害怕嗎?投入冰寒的湖水中時,你在想些什麼呢?
可她沒有問出口,只是輕喃著。
「對不起。」
「早知道會這樣,我當初定不會找你去白鷺亭的……平白害你受苦。」
鈍痛敲打著胸腔,疼的她落下淚來,「沈林,我總是在害你……」
壓抑的抽泣聲在屋室內響起,沈林輕輕抖了抖眼睫。
到西清閣不久後他便醒來了,只是屋內光線晦暗,額頭的熱也沒退去,他的意識始終飄乎乎的。
多年習武留下的警覺習慣還在,窗子響動的一刻他便已防備起來。
只是在瞧清楚洛久瑤的身影后卻驟然鬆懈,重合了眼。
常日遇見時九公主與他說的話不少,如今在床畔也不消停,連連說著對不起。
救人本是他應該做的,沈林恍惚著想。
縱然今日掉到湖中的是旁人他也會救,她又何必來對他道歉……他探聽過宮中方位,知道延箐宮在另一方向,她繞過侍衛的巡察又走了很遠的路來這裡,就只是為了和他說對不起嗎?
這樣想著,指尖似乎觸到一點濡濕,他努力睜了睜眼,望見枕在床側的洛久瑤。
她在流淚,淚水已經洇濕了被角。
沈林觸到她的淚水,竟瑟縮了一瞬。
好燙。
那樣滾燙的淚水,落在他的指尖,幾乎灼傷他。
於是沈林悄聲抬眼。
少女面頰發紅,睫毛上還掛著水珠,正在他枕畔嗚嗚咽咽的哭,淚水落個沒完。
她不知什麼時候又受了傷,枕在頰側的袖口露出一截嶄的細布。
不同於在茶閣同他商談籌碼時的狡黠模樣,亦不是懷明湖畔那個孤絕伶仃的影子,燈影籠罩在她身上,將她的影融進去,像是臨了光的積年冰雪,在白晝到來之際生出了軟而脆弱的血肉。
風吹過都生怕會惹疼她似的,讓人連觸碰都不忍。
沈林的思緒頓時亂極了,胸腔被解不開的問層層填滿。
她為什麼哭,為什麼來這裡……當初在昏暗的長景殿,又為什麼主動朝他伸出手?
他留在京中多年,走出的每一步都力求謹慎周全,兄長曾囑咐他不要與皇室之人有所牽扯,他也不該盲目對人交付信任……可他每次瞧見洛久瑤,瞧見她的眼淚,心尖卻總是微微顫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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