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槽的眯着醉眼看会儿高峰,说:“你让我抡、抡拌草棍中,让我写字不、不中!”
说着,推着纸,说:“你来、来写!”
高峰笑说:“中!”
便伏桌写道:我们几个在一块议论春光批准程有用牛的事。帮槽的证明那牛是民兵连长程全批准程有用的、不是春光批准用的!当时帮槽的在场。写了年月日,签了名字,按了指印,一一递给他仨。他仨都喝醉了,也不看内容,都歪歪扭扭签了名字,按了指印。高峰把纸装兜里。大家又喷着诓,喝着酒,到半夜方散。
次日喝罢汤,高峰把那纸交给了春光。第三天,春光骑着自行车去到公社,把它交给了党委书记,并诉说了冤情。党委书记让公安助理去调查。
因为兽医站长到部队看儿子没回来、牛的死因没查清,所以程有仍关在小屋里。助理把他提出来审问。
“程有!你老实交代是不是春光批准你用的牛?”
助理坐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用一双豹眼盯着他,严厉地问。在这儿,程有一点霸气也没有了,勾着头,哭丧着脸,说:“是的!”
助理威严地“吭”
一声,探身又盯他一会儿,说:“你说话可要负责任呀!”
程有心虚嘴硬说:“负责任!”
说着,把脸扭一边。助理冷笑着“哼”
一声,说:“我看你是不负责任!”
说到这儿,停一下,说:“你想想,是不是别的干部批准你用的牛!”
程有激灵一下,想:难道是露馅啦?遂便慌慌张张地说:“没、没有!就是春光批准我用的牛!”
助理一拍桌子,猛一声,道:“程有!我只是问一下,又没肯定说是别的干部批准你用的牛!你慌啥慌?”
程有才知失态了,稳稳神,重说了刚才的话。助理不问了,又盯他一会儿,说:“那不?有人说是民兵连长批准你用的牛?”
程有愣会儿,问:“谁说的?”
助理说:“你别管谁说的,只说是不是?”
程有瓤劲了,但还说:“不是!”
助理“哼”
一声,说:“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说着,拉开抽屉,拿出来那份证明材料,伸着,晃着,说:“你看这是啥!白纸黑字写着程全让你用的牛!”
程有看着那纸,陡然变色。助理又说:“政府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现在,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若执迷不悟,政府不但要追究你把牛用死的责任,还要追究你诬陷他人的责任!双罪并罚,判你三、五年的刑!”
程有虽没看清那纸上写的啥,但那红霞霞的指印却看到了,又听他把事说得真真白白,知事情败露了,再说瞎话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吓得扑嗵跪下了,磕着头说:“我错了!不是春光批准我用的牛,是程全批准我用的牛!”
助理怒视他一会儿,问:“你为啥说是春光批准你用的牛?”
程有说:“是程全让我那样说的!”
助理问:“他让你那样说?你就那样说啦?”
程有说:“俺是一窝子,我想得听他的话!”
助理想想,写了供词,让程有看后签了名字,又把他关进了小屋。
助理给党委书记汇报后,便骑车去到程庄大队办公室,让人把饲养员叫来,关进小屋,又去到程全家找程全,没找到,向人们打听他在哪儿。人们都认识公安助理,知他找人没好事,都不对他说。助理只得回大队部,在路上,碰到汪书记问他弄啥哩。助理想他是书记、说也无妨,便把一切都说了。书记听了,知事情败露会连累自己,想想,说:“你人生地不熟,上哪找程全呀,我去找他!”
说罢,走了。助理回到大队办公室。
汪宏泰在菜园里找到程全,如此这般说一番。程全想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了。书记把他带到大队部,交给了助理。助理把饲养员提岀来,把程全关进去,审问饲养员。饲养员是个胆小鬼,搁不住三哄两吓,便说了实话,看了助理写的口供,签了名字。助理便让他回家了,又把程全提到办公室审问。
助理坐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凶神恶煞地盯他会儿,问:“牛真是春光批准程有用的吗?”
程全站在办公桌前,想:能赖过去就赖,赖不过去再说,便“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