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战当日,刘沅开城迎战留着沈厌守城以备周翎调虎离山。
那日,风雪反常地停了。
那日,公孙祉痛失所爱。
那日……
刘沅总算能放下所有安心离去。
山河悲鸣,风嚎万里……
公孙祉护送着刘沅的遗骨回到京城,全城上下尽挂上了白绫,所有人身着素衣头戴白绫迎接大将军回京。
已无眼泪再流……
抬头望去不见一丝赤红,满目白光……
萧衔身着白衣白冠站在街道中心,他身后跪着一片,好似他踏雪而来。
愁尽最后一丝黑,公孙祉深深望了一眼身旁的木棺。
第一次试着起身,可扶着木棺的手颤颤巍巍他无法起身。
第二次试着起身,双脚却是止不住地颤抖,他紧皱着眉好似山河相间,也无法起身。
第三次……
终是受不了事实,他无声地呜咽,再流的泪已成了血,这寒冬冻不住那份炙热。
好似想到什么,他突然笑,却笑地苦涩。
此番模样叫旁人看了也忍不住流下眼泪。
太子殿下神武英勇,此生痛哭了三次。
三次皆因失了她。
“迎大将军回京!”
萧衔缓缓跪下高声呼喊,声音好似悲哭。
全城百姓将士纷纷下跪齐声喊道:
“迎大将军归京!”
驮木棺的马车再次前进,公孙祉守在一旁,他已无力气直起腰来,不知是几日颠簸分水未进分食未吃还是皆化作了内心的悲怆,他轻轻倚在木棺上,心怕惊扰了刘沅休息。
如此,如此倔强顽强的一个人,竟走的这样匆忙突然。
叫公孙祉至今都未反应过来。
半月前
北境
一招漂亮的回马枪狠狠将周翎挑落下马,而刘沅也飞身下马同时抽出腰间长刀斩下前来偷袭的满身红疹的黎国士兵。
她那赤甲上染的血已被寒冬冰冻,出阳后便透着里边的血色,让她这副铠甲更加诡谲。
公孙祉细心守在刘沅身旁为她提防着各处危险。
“周翎,大势已去,你如此对待自己的将士就不怕他们死不瞑目吗?!”
若不是毒草反噬让他们红了眼自相残杀刘沅要打败周翎还得多费些力气。
瞧着他们身上因奇痒难耐而抓伤的地方,一块块抓痕触目惊心,有的还因实在无法忍受割了身上的肉。
周翎痴笑着,完全没了那日刘沅救他时他眼中的澄澈,如今的他不像是雪中的精灵,更像是雪山的妖怪嗜血癫狂。
“那又如何?他们?他们是我的士兵,为我而死天经地义!”
实在无言以对,对这样的人说再多已无用,而且周翎如今已必死无疑。
刘沅看向公孙祉,方才若不是有公孙祉挡了偷袭的人几招她还真应付不过来:
“多谢。”
说着望向还在打斗的士兵,她如今也无可奈何,只得命人往他们身上泼水,至少能缓解一下他们身上的痛苦。
只是这千千万万人她顾不了太多,哪怕毒草效力减弱他们也控制不了要斗争到死。
周翎也盘算着是最后一战给他们吃的剂量比以往的都要大,他想要的是用尸体来为他搭一条路成王,黎国人死尽了他便做大辰人的王。
刘沅最后只得下令一个不留,至少能让他们死得不那么痛苦。
看着成河的鲜血,刘沅只觉得天旋地转,她无力地抬头,一切都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