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枢苒锋利的指尖不受控制地伸展:“狼子野心……”
等他回去,一定要找韩宇哲报复回来。
邬珩尧有些生气的声音响起来:“韩宇哲干的,骂我干嘛!!”
江枢苒:“………”
他心好累。
而在他们想象中正在独自接近柏林的韩宇哲,事实上仍然坐在会议室里,依然没有离开。
他闭着眼睛,平静地听着柏林的脚步声到了练习室门口,询问他们塞西尔在哪。
练习生知道skye今天要回公司,但没想到第一天就能看到柏林前辈来找塞西尔,同时又好像有点茫然:“呃,柏林哥你不知道吗?塞西尔练习的时候突然失去意识,送到医院后现在还没有醒过来。”
韩宇哲放松地落在桌面上的指尖微微动了一下,听到柏林沉默了一会儿
()问哪个医院。
直到柏林匆匆的脚步声逐渐融入人流,跟嘈杂的车流声融合在一起,逐渐分不清他所在的位置,才冷淡地睁开眼,看着天花板上的纹路。
“啊,宇哲你还没走啊?()”
“?()_[(()”
韩宇哲:“不用。”
助理知道韩宇哲说不用的话绝不是客套,也乐得早点下班,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世界上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嘈杂。
已经分辨不清楚柏林现在在哪没关系,他知道柏林的目的地。他可以去听一听他们的对话,甚至于立刻把那个练习生弄到某个柏林找不到的地方去,又或者直接勾掉他的灵魂……那个练习生情况诡异的很,平日里他醒着,韩宇哲不一定能对他做什么,但他既然久久没有醒来,必然是正处在什么问题中。
那么他就有可能对他做点什么,现在是最好的时机,在柏林见到他之前。
但是韩宇哲只是一动不动地靠在椅背上,什么都没做。
就近的医院不远,半个小时过去了,以柏林的速度,大概已经快到了。
韩宇哲闭着眼睛,终于动了动。
同一时间,从出租车上下来的柏林,身上闪过一道看不见的屏障。
他匆匆走进医院大厅,没有发现原本已经将目光聚焦在他身上的路人,在原地晃了晃神,转而像是忘了什么一样,继续专心走自己的路,没再想起来往柏林的方向看上一眼。
*****
柏林戴着棒球帽和口罩,将帽檐压低。幸运的是,大概是地点的缘故,人来人往,没有人关注他。
他顺利找到练习生所说的病房号门前。
他以为自己会踌躇,犹豫,无措,不敢推开这扇门。相反,柏林只在门前站定了一瞬,就冷静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躺在那里的人,看起来比柏林想象中要好很多。比起身体出了什么问题,更像是在熟睡。
他安静地闭着眼睛,柏林想起第一次见到这个人的时候,他也是想现在这样躺着,像在做一场梦。
柏林在他身边坐下来,默不作声地看着他发了会儿呆,突然笑起来。
他的脑子里明明有很多话想问,有很多话想说。
很多认真的、正式的话在脑海里徘徊了好多圈,最后柏林轻声开口,却没说那些打过的草稿,没问那些堆积许久的疑问。
语气郑重又轻快。
“等你醒过来,我们就可以一起去吃提拉米苏了。”
“你想去的话,就一定要醒过来见我。”
柏林想过去问塞西尔,比起突如其来从梦境里将他彻底推出来,是不是告诉他发生了什么更好。
也想过塞西尔或许应该告诉他,他对自己是否能醒来这件事是否有所把握、神官跟他之间发生了什么,他有没有把握能再次见到他,他跟自己世界中的这个塞西尔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的一部分。
但是这些问题重要,也不重要。
在见到塞西尔之前,柏林其实有反复地想过。
在见到塞西尔之后,他的想法变得纯粹又简单。
他想,等他醒来后的第一句话,他要告诉他的是,我们以后可以一起去吃提拉米苏了。
等他醒来后想做的第一件事,是带他一起回家。
因为家是树木不会被风轻易吹走的根,是有归属感和认同感的落点,是漂泊在茫茫无际海洋上可以停歇的锚,是不会再孤单的、有人挂念的地方。
他不会再是没人记挂在贫民窟里流浪的小孩子,不会再是每天一个人在院子里沉默看星星防备着任何人的神子,他可以平凡。
人不会因为平凡而无法感受幸福。
这个世界没有神官,没有神殿,没有贫民窟,也没有神明。
对塞西尔来说,或许一切是陌生的。
但柏林在,塞西尔从这一刻起,就一定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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