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初次見面,實在算不上是了解,那隻知道名字的關係也不能算。
「我表述錯了,」宋雲諫修正道:「或許我該問,秦先生想了解我嗎?」
他可不是試探,他問到這句話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跟對方攤牌的準備。
傅靖琛沒明白他的意思,發自肺腑回應道:「我剛才跟宋老師說過什麼?如果不想,我邀你坐下又是什麼目的?」
這是實話,秦良說,見光死的話傅靖琛隨時可以走,出於禮貌,傅靖琛沒有這麼放肆,幾次相親經歷,也沒有甩手走人的情況,之前是出於涵養,沒興也會彬彬有禮,這次則不同,他是真的對這個人,有想了解的心思。
「好,」宋雲諫將咖啡杯放回桌上,一副就死的沉重,「那我就向秦先生,介紹一下您面前坐著的這個人。」
他說話很有意思,傅靖琛的目光落在他一縷落下的髮絲,烏黑的髮絲搭在修長纖細的脖頸,遮蓋住一顆小小的藏在發尾的黑痣,傅靖琛端起杯子,目光深沉地凝著那顆痣所在的地方,他發現對面的男人有著妖艷的味道。
「秦先生,在您面前坐著的我,名叫宋雲諫,28歲,蘭寧財經大學的一名普通教師,目前任職一年零三個月……」
「這些我都知道。」傅靖琛打斷,在秦良那裡,他已經聽說了一個大概,他想聽的遠遠不是這表面的東西,從對方的眼神里,傅靖琛能感知到,他想表達的也不是這些東西。
「這些秦先生都知道,可有些,介紹的人一定不會跟你說。」
傅靖琛道:「洗耳恭聽。」
宋雲諫不得不翻出自己的豐富經歷:「那就讓我們來想想,該從哪裡開始,包養,濫交,小三,秦先生……想先聽哪一版?」
他竟然是認真的。
說出這些事的時候,一臉的從容和淡然,該怎麼形容他的態度呢,就像一個罪惡被揭露的人,毫不知錯,荒唐地問別人是不是想聽他的犯罪事跡。
老實說,傅靖琛這一眼看過去,根本想不到對方跟這些事情有什麼關係,面前這個人的氣質十分出塵,和周圍的一切可以說是格格不入,正是如此,傅靖琛才對之感興。
傅靖琛盯著男人的髮絲,宋雲諫的頭髮烏黑順滑,他想知道那摸起來是什麼感覺,腦子不受控地開了會小差,傅靖琛才道:「都來一遍。」
他甚至連眉頭也沒皺一下,他是認真的嗎?這讓宋雲諫有些驚詫,這麼久以來,還真沒有人想聽聽他這豐富的經歷,沒有人能聽到這些還鎮定自若,沒有人問過他宋雲諫,那些流言蜚語是怎麼一回事,他們默認那些是真的,並且覺得這就是他宋雲諫做出的事,根本沒有興再追問真假。
收起疑惑和震驚,宋雲諫呼出一口氣,娓娓道來:「我給別人當過小三,他是個有家室的人,而我是那破壞別人家庭的第三者,我不知羞恥,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跟我在一起的人,多少要背負些跟小三苟合的議論。」
「我濫交,與不少人發生過關係,可以說是身經百戰,很多人擔心我被傳播了某種疾病,不敢接近我,謝謝他們的關心,其實我好得很,只不過習慣了床事,難免有那方面的需求,到時候我很難自控,禍害一個是一個,我來者不拒,誰讓我看舒服了,或許我就能跟他滾上床。」
「至於包養……」宋雲諫的目光落了下去,「我曾經認識過一位非常成功的男士,他重金砸在我身上,我心甘情願地給他做了兩年的情人,後來正主歸來,我被趕了出來,賞了兩記耳光,一分錢也沒拿到,還被白嫖了多回,這件事我想來就難過,我難過那兩年,我錢花得不夠多,本都沒回來。」
周圍似有人聽見這邊的動靜,他們側耳傾聽,極力不讓人看出自己正在八卦什麼,宋雲諫的聲音沒有壓的很低,導致身後的他人稍微靜心就能聽個全部。
傅靖琛異樣的目光打量他,說不清他的眼神是什麼意思,在宋雲諫看來,那就是嫌棄?
這是他預想到的結果,他願意這樣講出來,就沒對這場相親再有什麼奢望。
「我的故事講完了,」宋雲諫荒唐地問:「秦先生現在……還對我感興嗎?」
傅靖琛久未出聲,他的視線在宋雲諫的臉蛋上流轉,他原本是想分析一下對方講這些故事給他聽的原因,但十分抱歉,被那有神的雙眼,皙白的臉頰,以及優秀的下頜線所吸引,他腦海里只剩下一個疑問,這人怎會長得這麼絕?
絕到讓閱人無數的傅靖琛找不到一個合適的詞語來形容這張臉帶給他的特殊感覺,絕到這第一面,讓他不受控地幻想許多,表露許多,他從未如此失態,在先前的四次相親中。
秦良說他是個書呆子?那雙略帶攻擊質疑的桃花眼,可實在擔當不起「呆」這個字,他的眼神很清澈,一時間,傅靖琛又覺得那些故事都不是虛妄之談,為什麼沒有可能呢?這張臉能傍得住哪一個大人物,都不該讓人意外呀。
傅靖琛的無聲則讓宋雲諫知道了結果,他起身,對傅靖琛禮貌地一笑,說道:「先生百忙之中抽空來見我,我感到很榮幸,那我就不打擾您了,先走一步。」
他不相信有人能聽到這些毫無反應,他們應該是義憤填膺,指著他的鼻子對他破口大罵,說他無恥,不要臉,毀三觀之類的才對,就像貼里的探討一樣,給他安上一個「不得好死」的詛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