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过年还得一阵,可这饭店的需求就变的大了。
家家户户闲下来没事干,或与老友一起下馆子,带着家里人去国营饭店吃饭,谈生意的人,数不胜数。
这猪肉和鸡肉的销量自然而然就上去了。
再加上宋镜清养的是土猪土鸡,上门的顾客就更多了。
现杀现卖。
给猪烫了个澡,倒挂起来,一刀下去就成两半,地上的盆子盛着滴滴答答的血水,看着是有几分骇人,但更多的还是喜庆。
放了一串鞭炮,人们都争先抢后的要猪肉。
叶蝉夏和江恩山维持着秩序,担心有人受伤。
院子里是挤满了人,排到了大门外去。
张秀花走过,鼻子出气,“不就是养了几头破猪?有什么能耐的?又能挣几个钱?”
懂点事的妇人小声说:“主任,那可不是几头猪。是几百头猪,她家院子就那么大,现在遍地都是猪,人都没处下脚。至于钱,您想想,那肯定是赚翻了的。”
“我不信!”
张秀花才不信宋镜清能挣那么多钱,更不相信她的生意能有这么好。
话是这么说着,可心里还是酸溜溜的。
排了这么多人,有骑自行车,开汽车来的,张秀花不是瞎子,能看的出来。
“晦气!”
张秀花手里提着二斤猪肉,是她在镇上供销社买的,她宁可跑去供销社看人脸色的买,也不愿意到家门口买新鲜的。何况供销社有些东西也是从农村采购去的,没差。
跟在后面的妇
人翻了个白眼,没追上去,一个转身进了宋镜清家。
家门口这么新鲜的猪肉不买,去那么远的供销社买,真是给双腿找事。
妇人挤上前来问:“猪后腿还有吗?”
宋镜清低着头砍骨头,摇头,“猪后腿没了。”
妇人又问,“前腿呢?”
“猪前腿也没了。”
“猪肠子也卖完了,今儿就剩几个猪头,您要是要的话,给您算便宜些。”
“就剩猪头了?猪排骨也没了?”
妇人有些失落,早知道就不和张秀花去供销社了,害的她什么都没买着。
宋镜清穿着件男士棉袄,系着个皮围裙,手里捏着把砍骨刀,热的满头都是汗。这年头请人杀猪要钱的,加之她这里又是常事,所以宋镜清就自己杀了。她杀一天,叶蝉夏杀一天,两个人轮流着来。
“对啊,怎么什么都没了?就剩猪头了吗?不能再杀了吗?”
用手擦了擦,跟人委婉的解释,“猪排骨是最早卖完的,您今天确实来晚了。剩下的,还得再养养。”
城里人今天来的确实太晚了,大家都是天还没亮就从各村赶过来的,就是为了挑上好肉,需要的肉,然后心满意足的离开。
在宋镜清这里买肉,还是需要肉票的,不过就是走个过场。最重要的还是票子。
宋镜清实在使不习惯这票那票的,只盼望着用票的时代赶快过去,不过想想好像也快了。再等个十来年吧,有逐步先取消的地方,就看丰
饶市排第几了。
每家每户买肉都需要票,饭店也要票,票的供应都不一样。
有些人想吃肉,没票。
有些人想吃肉,没钱。
宋镜清这里正好就满足了,大家都心知肚明,没人往外头声张。
可宋镜清偶尔还是会担心,万一被谁泄露出去,现在的各种制度又不完善。有人查上门来,又是一场腥风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