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眉提着食盒赶到渡头,食盒上层是两道点心,下层是那只素面经盒。劝了许久终于劝动了姑娘:“姑娘抄得手都酸了,天天腕上都要搓药油,就这么摆着不送,岂不是白做了功夫?”
永秀辗转难定,喃喃自语:“不论如何,总得谢这一回。”
谢过这回,她就去跟菩萨说,从此不再作这些非分之想了。
想趁沈聿下船时把经盒交给白菘,还未靠近就见三姑娘等在栈道前,画眉倒抽口气,三姑娘不会是来抢人的罢?
她藏身墙后,眼见下船的果然是沈聿,心里正自着急。
就见二人打了个照面,三姑娘迎上另一只船,她是在等净尘师太!
沈公子没瞧上三姑娘,三姑娘也无意沈公子!
画眉哪还顾得上送经盒,当即回去禀报。
永秀听到姐姐守在渡头,揪着一颗心:“他们真的没攀谈,姐姐也没逗留?”
画眉重重点头,喜意盈腮:“没有!”
永秀高高提起的心,终于稳稳落了回去。
三姐姐跟楚家六郎自来都是有说有笑的,这么看姐姐心里果然喜欢楚六。
永秀又忧又喜,忧的是姐姐与楚六有情人难成眷侣,喜的是姐姐既然喜欢楚六那就瞧不上沈家公子了。
“姑娘这下总该放心了罢?”
画眉知道自家姑娘性子软善,不过给沈家公子抄几页经,夜晚便不能安眠,白日不思饮食。
像是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如今可好了。
永秀双手叩心:“阿弥陀佛!”
掌家
华枝春怀愫
朝华引净尘师太到和心园时,真娘已经吃完了药,正一边跟着虎子玩,一边跟冰心几个丫头闲话。
她病了七八日,精神已经好得多了,今日穿了件紫色窄袖春罗衫子,乌发简单挽成个髻,不簪金玉,发间只戴着那个珍珠花环。
目光莹洁,玉容雪明。
唐妈妈和冰心玉壶几个看着她,不许她到园子里去玩耍,至多放她到廊下晒晒太阳。
足不出屋,她也想尽了法子玩,剪彩纸作春胜春幡挂在花树上,夜里又点挂起一溜小灯笼。
冰心说:“这要是夏天就逮些萤子来,用薄纱笼住了挂起来能亮一夜。”
真娘摇头:“不可不可,萤火之灯好看是好看,可萤子来这世上不过就活四五日,该让它们在湖上草上玩,何苦逮住了做灯?”
就因这个,夏日她连萤火虫簪子都不戴。
“净尘师太来了?”
真娘说完就见阿容带着净尘师太又来给她摸脉瞧病,刚要站起来迎接,就见小虎子攀坐在她鞋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