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醉得厉害,应当是糊里糊涂的,什么也做不了的。不过即便是清醒的,苏意凝也不认为?他会做什么。
谢誉是君子?,最是克己复礼,年少时从不敢行差踏错半步,待人接物也皆是叫人挑不出错的。这种出格的事?情,他是不会做的。
所有的荒唐事?,大多都是在与苏意凝熟识之后,同她一起做的。也不知为?何,明明是两个?从小在世家大族中?被规矩捆着长大的孩子?,往日里最是守规矩知礼节,可凑到一起,什么事?情都敢做,什么祸都敢闯一闯。
那日若不是他被自?己强迫,谢誉或许用刀扎自?己,也绝不会碰她。
扎自?己?
忽然,苏意凝的脑海里浮现起了那一夜的零星记忆。她感?觉,似乎有什么,被她遗忘了。
“睡吗?”
她开口?问他。
谢誉点了点头。
“那乖乖躺好?。”
苏意凝又奖励了他一吻,轻轻啄在了他的脸颊上。
谢誉的脑子?一片空白,像一只牵线木偶似的,听从苏意凝的安排,他翻了个?身,躺到了苏意凝身边。
乖巧地拉过了被子?,盖到了脖颈处,只露出了一个?脑袋,眼?睛盯着床幔顶处被月光照映着有些反光的珠串。
“子?时了,该就寝了。”
苏意凝像摸小狗似的,摸了摸谢誉的头顶。
他嗯了一声,虚虚点头,闭上了眼?睛。
没一会儿,他的呼吸开始变得平缓而有节奏,睡熟了。
苏意凝望着他那张比女子?还要好?看的脸,久久失神。
一夜未眠,苏意凝不敢留谢誉真的在她房里过夜,寅时未到,便悄悄去寻了文鸳,让她去秦王府借些得力的人,悄悄翻墙进来,再悄悄将谢誉带出去。
次日一早,苏意凝才刚梳洗完,郑氏那边便派了人来,说是四郎苏典即将去冀州赴任,一家子?人要去大相国?寺祈福。
这些日子?,苏意凝虽在府中?,却一直躲着郑氏。端午宫宴后的第三天,贵妃招她进宫,便已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知了她。
她一直以?为?是自?己不小心遭人暗算,没曾想这人竟是身边人。药应当是郑氏在马车里便偷偷洒在她身上的,他们并没有在宴席上动手,自?然是无人能?察觉到的。
而另一味药,贵妃娘娘的人也还未查清楚,究竟是谁。
但本着警惕之心,苏意凝回府后便尽量远离了郑氏那边的人。贵妃娘娘的人虽然查到了苏典派人买药的证据,却并没有掌握到郑氏下毒的实证,且此?事?或许还掺合进了六皇子?。
若是贵妃贸然出手,她担心会有文官弹劾她借题挥打压六皇子?。如今太子?之位悬空,贵妃娘娘所生的三皇子?呼声最高,其?次便是六皇子?,这事?牵连甚广,行差踏错半步,都会落人口?实。
加上苏意凝想借机查清当年兄长遇害之事?,便让贵妃先将此?事?按住不,对外只说三皇子?抓住了几个?卖假药的药贩子?。
再将那几个?药商的名号派人透露给苏典,引蛇出洞,等郑氏母子?自?己慌了阵脚,他们则守株待兔。
常在河边走,她不信郑氏不湿鞋。这些日子?,她和长姐苏意韵一同派人在暗中?查探郑氏的账目问题。
忠勤伯府账目亏空多年了,家底早已被郑氏掏空了,她不信郑氏做事?滴水不漏,叫她们一丁点错处都抓不住。
但今日为?苏典祈福这事?,全家都出动了,连老太太都去,她避无可避,只能?带着提前买好?的护卫,硬着头皮上了去大相国?寺的马车。
自?打那日在宫中?遭人暗算,回府后苏意凝便派文秀去市场上买了好?几个?人高马大的护卫。忠勤伯府被郑氏把持多年,苏府自?己养着的护卫她信不过,只能?自?己来寻。
出行的马车总共有五六辆,带着各院又分别带了女使随从,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自?朝天门出了金陵城,往郊外走去。
苏意如坐如针毡,她心里藏着事?,却又不敢告诉郑氏,一下子?没了主心骨就更慌乱了。
行至半山腰处的茶水摊,众人停车歇息整顿。
苏意如独自?一人,鬼鬼祟祟地走到了茶摊后面的小树林里,朝着正等在那的人飞奔而去。
“今日二姐姐也来了。”
她都还没站稳,便急着开口?。
宽大的黑色锦袍之下,是一张冷峻的脸,对方抬了抬眼?皮,朝着苏府众人的方向看了过去。
苏意如急不可耐:“是今日动手吗?”
说完,她有些害怕,又补充道:“你确保万无一失吗?”
对方点了点头:“嗯,人已经埋伏好?了。”
听到他这话?,苏意如虚虚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缓了口?气,人也放松了不少:“好?,那就好?,千万别因为?她坏了您的大事?。”
黑袍之人看着她这副模样?,微微皱眉,随口?问道:“你确定那晚在隔间偷听的人,是她?”
苏意如见对方起了疑心,立马急切道:“确定啊,我不是同您说过吗,那日我们一家四口?在白矾楼吃饭,二姐姐中?途离席后便没再回来。”
她转了转眼?睛,又补充道:“况且,那日那名举子?手里攥着的那方帕子?,就是二姐姐的,那个?红梅的绣法,只有二姐姐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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