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有饼干,吃饼干吧。”
我把饭盒放到一边,拿过兜子取出饼干袋递给了小丁冬。“四哥,你总带好吃的,你自己没吃多些,都叫我吃了。”
小丁冬接过塑料袋笑道。“吃吧小犊子,谁让你是我的小犊子啦。”
小丁冬打开塑料袋,拿出一块饼干看着我一抿嘴露出甜甜的笑容。看他那可爱的样子,我不由得用手指轻轻地刮了一下他的鼻尖笑道:“快吃吧,小犊子。”
小丁冬这才吃起饼干来。
我看了一会,就又一次躺到了铺子上。耳朵听着歌曲,眼睛依旧看着小丁冬吃饼干。小丁冬吃几块饼干夹几下菜,偶尔会扭过头来看我甜甜地笑一笑,我也随之一笑,心里感觉比他吃饼干还香甜。直到小丁冬吃完了,躺到我的身边时,我才搂过他重重地吻了一下他的双唇笑道:“这小犊子,今天累挺不?”
“有点累。”
小丁冬也搂起我笑道。“有点累那咱今天就不打羽毛球了,咱俩下会棋啊?”
“今天咱换个样儿,咱玩跳棋呀四哥?”
“行,跳棋呢?”
“在我兜里呢,我拿去。”
小丁冬说完就爬到铺子里找出跳棋来,两个人坐到铺子上摆好棋盘玩了起来。“小犊子,要讲玩棋厉害呀,那还得是人柏雅尤其是象棋,谁也下不过他。”
我走着棋说道。“柏雅?柏雅是谁呀?”
小丁冬抬头望着我笑道。“啊,柏雅就是柏哥孟俊祥,画画地那个。”
“那咋又叫柏雅了呢?”
“柏雅是我们起的雅号,我们每个人都有雅号。我的雅号叫松雅,蒋欣明的雅号叫梅雅,满文博的雅号叫竹雅,张健丽的雅号叫丹雅,高晶莹的雅号叫兰雅……”
就这样,我和小丁冬边玩棋边唠起了我们一方雅阁,唠起了岁寒三友,夏日双香,四季双杰的往事来。直到天黑,两个人又高高兴兴地洗了个凉水澡,直到很晚才甜甜地相拥而眠。
第二天,我准时来到工地,工人们已经下架,正往回归拢东西。我与他们打过招呼,便独自一人上九车间工地转悠去了,想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溜达了一大圈,并没现什么问题,于是返回了窝棚。工人们都已经走了,窝棚里只剩下小丁冬一个人躺在铺子上听着录音机。坐在铺边我拿起他身旁的两节充电电池,拍了拍他的腿笑道:“小犊子,这是你换下来的电池呀?”
“那没电了,四哥,你拿家充电去吧。”
“小犊子,我又给你拿了几盘新带,你看见了吗?”
“看见了,现在放的就是你拿地”
“咋样小犊子,好听吗?”
“还行。”
“这是竹雅给拿地,他说这几盘带挺好,我在家听了两盘感觉是挺好,给你慢慢听吧。”
说着话,我拿过兜子又取出几盘磁带放到小丁冬的身上,然后我又把小丁冬换下的充电电池放到了兜子里。小丁冬拿起其中的一盘看了起来。“小犊子,不饿呀?咋不吃饭呢?”
我又说道。“四哥,别提吃饭了,一说吃饭,我就想起中午那顿饭来了,一寻思我就恶心,吃不下去。”
“你也吃臭肉了?”
“吃啥吃,闻着我都直反胃,差点没吐喽。”
小丁冬把磁带往旁边一放坐起身来说道。“小犊子,宿舍张叔说,郑老二叫老板给撵走了,真有这事吗?”
“真有这事儿。”
“郑老二真叫老板给撵走了?”
“真地。”
“张叔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不信呢,真有这事儿呀?”
“真地,百信还要用铁锹拍他呢,叫马工给拦住了。”
“小犊子,这到底是咋回事儿呀?”
“是这么回事。中午张叔来送饭,那时候我正好上厕所了,等我回来的时候,我就看张叔拿着个饭勺子挨个地指着这帮工人,大喊大叫地问,谁说肉臭了?谁说地?谁说地?有能耐给我站出来,完了郑老二就吱声了,指着地上的一块肉就说,我说地,这肉都臭了。张叔上前就骂他,你说肉臭了,你吃过臭肉吗?谁还说了?问了半天也没人吱声儿。就在这节骨眼上老板百信和马工他们就从食堂那边回来了,老板就问张叔咋回事,张叔就说咋咋回事,老板一听就来气了,上去就骂郑老二,你说肉臭了,你骂我呢,我给你们买臭肉吃,我成啥人啦?你给我滚,不用你了,这些天干也白干,工资一分没有,爱上哪告去上哪告去,滚,马上滚。郑老二还有点不服呢,还想说啥,刚要吱声,百信也不知在哪摸着一把铁锹,拎着就跑过来了,就要拍郑老二,张叔上前拦了一下没拦住,后来马工又过去把百信给拦腰抱住了,叫郑老二快走,郑老二这才跑喽没拍着。等他跑了,老板又跟这帮人说,有谁还不服站出来,我还整不了你们,告诉你们,这块儿就这样,做啥吃啥,不行挑肥拣瘦,做咸了咸吃,做淡了淡吃,做啥样吃啥样,香了臭了,谁也不行说一个不字,愿意在这干就干,不愿意在这干马上给我滚犊子。这帮人谁也没敢吱声,老板看没人吱声了,这才和百信走了。”
“这老板呢,也有点太不讲理了。”
我气愤地说道。“四哥,那肉确实是臭了,我盛完饭,寻思再盛点菜,我刚往菜桶那一站,就闻着那股臭味了,把我恶心地,差点没吐出来,我也没敢吱声呀,也没盛菜,强忍着干噎几口饭就再也吃不下去了。”
“哎,张叔也跟我说,那肉确实是臭了,买回来他就闻着了,可臭了呢,也不能说臭了,说臭了,那不是说老板给工人买臭肉吃吗。好说不好听呀,没招。”
“四哥,要不是人马工,郑老二非得挨拍不可。”
“郑老大呢,郑老大没吱声呀?”
“没有,郑老大跟个呆子似地,好像没他啥事儿似地,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这人平常也不爱吱声,蔫蔫地就知道闷头干活,老板没骂他呀?”
“没有,老板看了他几眼,看他没反应,也没吱声。”
“哎呀,真没想到老板百信还是这么一种人。”
“四哥,他们有点儿太不地道了哈。”
“嗯,是不咋地道。”
“那你说说他们呗。”
“我?算了吧。张叔是他们的亲老叔,说他们都没好使,我算啥呀,可拉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