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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边,彻底放心的顾祈安回到黑狼身边,舔了舔对方的鼻子,然后探出脑袋,往山崖下看去——
狼群夜里的袭击似乎并未对偷猎者造成什么伤害,底下的骂声依旧中气十足,但也尽显慌乱。
胡子男满口脏话,骂骂咧咧地狠踹了一脚帐篷,那双凶光十足的眼睛转悠在四周,在后怕惊惧的同时,藏匿着浓浓的贪婪。
哈,他就说这山里有狼群,打了小的来了老的,这次要是能把剩下的毛畜生们一网打尽,还愁不财?如果他还能遇见之前那头黑狼的话……
想到这里,胡子男眼神阴鸷,摸了摸被包裹在袖口下的皮肉。
那里还留有一道狰狞可怖的咬伤,几乎被撕掉半块肉,医疗费就花了好些钱,要是不把那头可恨的黑狼抽筋扒皮,他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
况且……黑狼皮,他们这个地方可不常见,那头狼体型又大,说不准是个狼王,那一嘴牙,定能卖个好价钱……
戈尔:出门在外,身份是别人给的。
财的盛景出现在脑海里,让胡子男露出了愉悦的笑容,他伸手摸了摸挂在枪下方的米白,不再害怕,反而跃跃欲试,等待着狼群出现。
触感润泽的狼牙泛着春日夜间的凉意,胡子男没忍住打了个哆嗦,回头看了眼满脸惊恐的瘦猴,吐了口唾骂,低声骂道:“回神了,有什么好怕的,我们有枪有捕兽夹,还会害怕几头狼?都是群没开智的畜生,能被老子猎到是他们的福气!”
说着,他笑道:“刚才这群畜生只顾着嚎了,你看有几个敢靠近,还不是怕老子的枪!”
显然,胡子男对于自己能抓到狼这点深信不疑。
瘦猴眼底还是惊恐,“狼、狼群记仇,肯定还、还回来的……”
他还记得去年那头大块头的黑狼,一口从胡子男胳膊上撕下肉的血腥场景。
“废话,老子知道。”
胡子男攥紧了老式猎枪,给自己点了根烟,阴冷的视线扫过周遭,压低了声音道:“先带着东西换个地方扎营,我等着这群畜生下次来……”
说着,他哼笑一声,尽显阴毒,“下次他们可就有来无回了……”
胡子男视线微动,落在了那两个生了铁锈,但依旧森然可怖的捕兽夹上。
这玩意儿,可要好好利用。
在两人商议结束后,便快收起帐篷、物资,夜里背着东西准备换地方。
与此同时,安静蛰伏在云杉枝上的乌鸦低头,与母狼领对视片刻,也拍着翅膀追了上去,但这一次,狼群却并未动作。
顾祈安盯着那下方移动的些微动静,转头看向黑狼,小声嗷呜询问为什么他们不跟上去。
戈尔的视线也从下方收回,他舔了舔小雪豹的眼睛、鼻头,随后很自然地把对方轻轻拢到了自己的怀里,那意思是“不走,好好睡觉”
。
嘶。
所以狼群到底什么计划啊?
顾祈安不理解了,他感觉自己不停地在“紧张”
、“平和”
两种情绪里不停地来回跳,担忧、费解的只有他一个——
向右侧看的黑狼,老神在在,眼神温和,神情中不含任何凶戾,只如老父亲一般催促着还在长身体阶段的小雪豹睡觉。
向左侧看的父母狼,乌兰温温柔柔帮巴图舔舐伤口,前者对山下的动静不理不睬,后者则眼巴巴盯着伴侣,一副腻歪样儿,似乎真就放任偷猎者拍拍屁股走人。
小雪豹舔了舔嘴巴,又看了看乌鸦消失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