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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宋青山坐在心理医生诊室外的长椅上。

一周前，宋湘君陪他去医院做了全面的脑部检查。

从生理层面来说，他的大脑是健康的，没有任何问题。

离开时，脑科医生给了他一张心理医生的名片。

诊室门被推开，宋青山立马站起来，“姐姐。”

宋湘君走过来，“青山，医生说你没什么大问题，就是精神太紧张，需要放松。”

那晚之后，宋青山并没有从这个世界消失。

反而那个总在他耳边出现的电子音，再也没响起过。

开车回去的路上，宋湘君忽然问，“青山，想不想去旅游？”

宋青山扭过头来，“可以吗？姐姐，你不需要工作？”

宋湘君笑了，“我原本问的是你自己去，但你既然这么说了，我可以请假陪你。”

宋青山愣了愣，“姐姐，你还是别为我的事分心了。”

宋湘君心意已决，“我们一起去，工作的事我心里有数。”

她没告诉宋青山，自己这么多年以来拼命工作，不过是为了更好地保护他。

过去三年，每一次看他不开心，她都在心里问自己，努力还有意义吗？

她不知道答案，原以为，这个问题这辈子都不会得到答案了。

可上天又给了她一次机会。

这一次，她怎么都不会再放手。

两人晚上一起回去吃饭，宋家父母对宋青山离婚的事仍一无所知，宋湘君有心借此机会告诉他们。

吃完饭，一家人坐在沙发上闲聊时，宋母的手机响了。

她看一眼来电显示，就笑着递给宋青山，“漫漫打来的，这些天她时常打电话来问候我们，今天应该是看你出来时间长了，找不到人，所以牵挂。”

听到这个名字，宋青山浑身僵住。

没等他伸手去接，宋湘君已经抢先一步，“给我，我来跟她说。”

宋母下意识躲开她的手，嗔怪道，“你这孩子，有没有一点规矩？人家小两口打电话，你这个大姑姐跟着凑什么热闹？”

宋湘君下颌绷紧，“妈，其实……”

她的话没说完，宋青山从母亲手里接过手机，“我来跟她说。”

宋湘君有些担心地看着他。

宋青山倒是冲她笑了，“姐姐，我已经没事了，只是，有些话还是需要说清楚。”

宋青山走出去接电话了。

宋母收回视线，扭头问女儿，“你和青山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宋湘君看着母亲的眼睛，沉声道，“妈，我早就想告诉你们了。”

……

电话接通，程漫的声音隔着一段距离传来，似乎比往日多了几分沙哑，听上去说不出的疲倦。

可宋青山此刻却只感觉到陌生。

程漫见他半天不说话，忽然急了，“喂？青山，你还在吗。”

宋青山收回思绪，没什么语气，“什么事。”

“宋青山，我知道何晨宇被绑架的事与你无关，也教训了所有伤害你的人。”

“我知道你在这件事里受了很大委屈，你想怎么出气都行，你想住在父母家也可以，住到你想回来为止。”

“宋青山，总之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会阻拦，但我们不可能离婚。”

夜风从四面八方吹来，周围好像忽然安静了。

宋青山曾经想象过自己和程漫重逢的场景。

她那么心高气傲的一个人，他留下离婚协议消失的做法，拂了她的面子，她应该不会再理他了。

他想过她会冷言冷语，又或者将他视作陌路人，这些场景他都想过。

唯独没想过像这样的程漫。

即便隔着电话，都能听出她语气里的懊恼和自责。

低声下气，几乎放低身段在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