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雪柔看着法庭上没有丝毫悔恨的山村村长,突然感觉这个世界上人性到底是什么呢?为什么会有人这样去伤害一个个没有丝毫关系的女孩子呢?
他们的一己之私,将一个个鲜活的生命推向不可逆转的火坑。明明他们都是花一般的年纪,为什么承受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负担?作恶者一时痛快,受害者呢?受害者的家庭呢?这便是罪吧。
“苏医生,你说他们,没有后悔过吗?”
柯雪柔时隔多年,又一次回到了那个心理诊所,又一次面对那个熟悉的医生,她的眼神空洞,声音没有一丝活气。
苏医生看着面前的病人,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明明这孩子之前已经好了,却因为我再次受到刺激而陷入比上次更严重的抑郁……
“这是他们的原罪,他们的错,是要去赎的。那种人也许会有有过后悔,但是他们的贪心胜过后悔,所以他们做了坏人。”
苏医生安慰着。
从医数十年,苏医生见过各种各样的病人,像柯雪柔这样反反复复的病人也是有很多的。只是世事无常,没有哪次事件是完全一样的。但是这个少女失踪拐卖案真的向人们直接揭露了这个世界的罪恶与黑暗。
“罪人已经伏法,小柔,你应该学着放下了。这根本不是你的错,错的都是那些人。你没有做什么,却一门心思地往自己身上安锅,你觉得真的是对的吗?”
柯雪柔目光冷
清空洞,喃喃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阳阳在哪个地方被埋了四年,在那么脏那么黑的地方,她会害怕的。”
说着,柯雪柔开始瑟瑟发抖起来。“阳阳,阳阳!可是……我不能死啊,我还有父母,还有同学。阳阳在梦里告诉我要好好活下去,我应该好好活下去。那些畜生已经受到应有的惩罚了对吧?”
“没错,没错。阳阳想让你好好活着,这些,我们不是早就知道了么?阳阳从来没有怪过你,你只是自己困着自己,没意思的,小柔,你要自己走出来的。”
后来的很多事,柯雪柔不记得了,因为太多了,太琐碎了。但是,她记得的,自己终于还是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而那段记忆也从来不对任何人说起。
“你……没事吧?”
陆翎羽看着柯雪柔突然愣住,吓得不轻,连忙推了推她,生怕她魔障了。
柯雪柔从记忆洪流里出来了,半晌没有说话,毫无预兆地,两行眼泪就那么下来了。一丁点声音都没有,陆翎羽知道那是伤心到极致才会出现的眼泪。
他彻底慌了神,“别哭啊,怎么了?想到什么了?想到以前被欺负了?不怕不怕啊,有我在呢,以后绝对不会有欺负你的人了。大不了,咱们回去把以前欺负你的人都欺负回去,不让你受一点委屈的。”
说着,还轻轻把人揽过来,轻轻拍着,小声安慰,连他都不知道自
己的声音是有多么温柔。
柯雪柔此刻却像个任性的孩子,不住地流泪,不停地摇头,只是不说话。
“乖,宝贝儿,祖宗,不哭了不哭了。是觉得我欺负你么?对不起,那就是我的错了,等我们回去,你想怎样就怎样好吧?我都听你的,不要哭了,你一哭我就心疼的厉害?”
陆翎羽说得情真意切,丝毫没有调戏的意味,只有哄不好的慌乱。
尊贵如他,从来只有别人谄媚着哄劝着,谁能想到在这样一间简陋的屋子里,陆翎羽抱着他在这世间的至宝,轻声哄着,生怕哭坏了。
“我……”
柯雪柔听着陆翎羽情真意切的哄,渐渐发现了自己的失态,她只是入戏太深无法自拔。可是她现在只能把所有的心思藏在深处,只有等到所有信任都交付给一个人的时候,她才肯慢慢把一切告诉那个人。
柯雪柔随手摸了摸眼泪,止住了,哽咽着沙哑着嗓子说道:“没事儿,让你担心了,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有些难过罢了。以前年纪小,受些欺负事正常的。”
听着柯雪柔努力忍着自己的眼泪的声音,陆翎羽心里疼极了,不知道该怎么哄哄他的宝贝。该说些什么,才能将护在心尖的这个人高兴些。
“不高兴,就不要强颜欢笑。我不喜欢你这样。我知道你现在也许不能相信我,但是我等着等着你彻底相信我的那一天,将你所有痛苦所有快乐,我都一
并接受了。”
陆翎羽看着柯雪柔的眼睛,深情说道。柯雪柔努力在他的眼睛里找到一丝开玩笑的意味,但是,没有。就像对着情人说的那样,温柔克制而又热烈。像是说些,你尽管做自己的事儿,就算哪天累了倦了,随时可以来我的怀里。如果有人敢欺负了你,我会狠狠地帮你报仇。
柯雪柔突然感觉心里有个地方崩裂了,不疼,但是有点痒痒的。有点东西,在发芽,很暖,很舒服。有那么一瞬间,柯雪柔听见自己心理有一个声音,说道:“相信他吧,都告诉他吧,他会信的吧。”
但是,柯雪柔不敢,她怕真的有人知道了真相,自己会彻底被丢下……
“我……我会试着……可是,不是现在。”
柯雪柔没有办法拒绝一个对自己这样温柔的人,她只能尽自己的努力试着相信对方。
“没关系的,我说了,可以等的。”
陆翎羽微微一笑,在月光下,竟然普通除尘的仙人一般。他不期望柯雪柔这时候就回应他,他只希望自己能够温水煮青蛙一般能融入这个人的所有里面。
“谢谢你。”
柯雪柔听柯陆翎羽的话,愣了半晌,不知道说什么。只能表达自己的感谢,可是,还是太单薄了。
也许自己对这个皇子并不了解?原来他也有这么温情的一面?他是不是对所有哭泣的女人都会这样?一想起也许陆翎羽会对其他这样哭泣的女人一并温柔安
慰,柯雪柔心里浮现了些暴躁,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