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我来我来。”
他努力压抑不讲道理、不合时宜的痛苦心情,告诉自己决不许露出一点破绽来,按自己该做的事绽放出漂亮笑容,唱歌,看拉姆呼啦一下吹灭所有蜡烛。
大家开心地分起蛋糕,卡尔坚持要求代替拉姆切,试图用低头劳动来掩藏和缓和自己的情绪,已丧失勇气,根本不敢端去给巴拉克了——不管对方是拒绝,还是接手后淡淡地放在一边,他都会很难过,但真正让他恐惧的是万一他刚分过去,对方就回到那个沙上,笑着举起蛋糕向女士献殷勤,那他可能真的会躲进卫生间没用地哭一会儿。
他总不能让自己落入那种田地!
他可以不快乐,对方可以不吃,没关系的,他已经有这种心理准备了。
就算他不吃,怀着这种期待做了个蛋糕出来,和大家一起玩、为拉姆的生日宴贡献快乐,也是一种幸福的感觉。
但他不想自取其辱,他可以坦然地接受不被爱,但绝对无法忍受自取其辱。
正这么想着,低头继续切着、分着,一只熟悉的手,一只戴着他熟悉的、曾用几个小时全身心看守它的腕表的手在他视线前的桌子上点了点,翻开,掌心朝上。
卡尔愣住了,慢慢抬起头,巴拉克不知何时已站在桌边,弯着腰,右手撑在桌子上,左手和卡尔敲桌子,像是很认真地趴下来就为打量一会儿已被切得四分五裂、只剩一点快倒塌部分的蛋糕:
“最后一块了……给我吧。”
他保持着这个姿势,抬眼向卡尔说道。
光照得他眼睛中的灰色都快消失了,仿佛只有两环绿,定格在他的眼眸中。
在这又魂飞魄散的一瞬,卡尔飞出的魂魄又顽强地抗议道:该死的鼻子,这会儿你倒是光顾着泛酸,什么都闻不出来了?
第27章大卡
新的一天,新的事业。
早上起来翻看完昨晚因早睡而错过的新信息的卡尔陷入了新的郁闷:……
他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来到异次元世界了,这些思想觉悟如此之高、心态如此之好的家伙到底是谁,还是他那争强好胜、没脸没皮的队友们吗?
一时间他甚至思考的都不是自己的事,而是自己的队友们真的没事吗?精神还正常吗?还是本人在操控手机吗?
不管你(们)是谁,都从他(们)身上下来。jpg
只有胡梅尔斯是正常的,冷淡地错短信,冷淡地解释,冷淡地继续消失。
他站到镜子前打理自己。虽然说非常害怕冰疗,而且昨天被理疗师一通摆弄搞得太健康了,加练也不给他加练,情绪巨沮丧,可是放松后确实更好入睡,睡足了,今天起来本能的心情都变好了。
身体总是会享受健康和精神饱满的感觉的。
直到他站到镜子前看到红光满面眼带笑意的自己,宛如一个正等待开启新一天打工生活的喜悦小牛马,他的笑才垮了(…)
你在乐什么,卡尔?他的情绪开始恢复正常了,因为想到要上班,那种熟悉的强烈的不快就立刻回来了,地板仿佛变成了软烂的沼泽,把他拖了进去。
把自己养好了也只是方便别人啃得更香点,那么个滋味。
每天起来时,哪怕感觉还不错的,晚上回到家后都又颓废了,他甚至会感觉更委屈:本来早上感觉是那么好的呀,可就因为出门工作,快乐和精力都被世界吸干了,只有痛苦和疲倦留给自己。
他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只想把手机静音或关机,然后安静地休息,有时一些重要人士的电话越过静音到来时他就会心头猛地一跳,恨不得在接电话前消失。
之前还能和胡梅尔斯睡睡觉?他现在回想起都恍惚了,感觉哪怕是那种消极的缓和情绪,放他身上都算是积极的活力四射行为,因为客观来说那已算是他除比赛外最能感受到自己生命力的事。
难道应该继续吗?他不确定了。
但哪怕继续找p。y,他也不想再找胡梅尔斯了,对方毕竟告白了,再和他在一起纯属钓鱼,这样不好。可难就难在他也没有别的可信任的熟悉的人能展这种关系,不然上次也不会在情绪极差时破例。
如果胡梅尔斯不喜欢他该多好,他现在会不会已经不喜欢他了呢?但睡着睡着又睡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告白怎么办?卡尔有点纠结了,手表扣半天没扣上,晃了晃脑袋让自己别再继续想这个事,才收拾好了自己。
今天毕竟还得正常生活,而他好歹睡得还不错,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他应该开心一点。
理论上来说人类努力工作、实现梦想不应该是为了获得幸福,让自己生活得更好,更开心吗?但他总仿佛是在为了别人工作,为了别人努力似的。
卡尔有时会觉得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样讨厌工作,他昨天梦到了刚入队时的事,那时候他不要太喜欢上班,在俱乐部每天好像都有不一样的期待和幸福。
他梦到自己在寒冷的冬天迎着迟迟升起的太阳开车去基地,感觉前路明亮到睁不开眼睛,虽然醒来后现是因为外面天真的亮了,但梦中的心情并不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