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纯摇摇头:“是啊,没有人在乎。”
就在这时,只听身后大乱:“在那呐!快,别让他们跑喽,捉住他们!”
“道哥你快走!”
“要走一起走!”
“啊呀!真急死我也!”
傅清纯举起马鞭照呼雷豹的屁股使劲一抽。“吸溜溜溜溜!”
呼雷豹疼痛难忍四蹄蹬开,拖着泠寅道向前窜去。再看傅清纯驳转马头杀向阿都剌因,霎那间被叶尔羌兵包围吞没,血染征袍却像蛟龙闹海困兽犹斗。又有几十个士兵倒下,竟无人再敢上前一步。“此人骁勇异常,近战恐不能取胜。”
阿都剌因听罢既憎恨又佩服,抬手示意:“预备,放箭!”
再看士兵往两旁一闪,几百支羽箭对准傅清纯齐射而出。傅清纯转动大枪拨打雕翎。“再射!”
嗖嗖嗖嗖箭如雨密不透风。傅清纯只感觉体力不支,嘭,“哎呀!”
嘭,“哎呀!”
大腿、手臂、两肋、后背皆是箭孔。终于,哈密绿洲錾金枪撒手落地,马背上没有了呼吸,只留下滴滴答答的一片血迹。“你,去看看死了没有?”
一个士兵小心翼翼探到马前。突然,傅清纯颤抖地拔出宝剑缓缓扭回头观瞧,只见一个模糊的身影勒马在桥头久久没有离开。一丝微笑,横剑自杀。
傅清纯自杀成仁刚应声栽倒就看远处有大队人马赶来,正是受传唤的叶尔羌兵。阿都剌因亲自割下傅清纯的级,当众展示:“反叛通敌卖国今已伏诛。尔等要随其一同造反乎?”
士兵虽心中存疑但不敢造次,纷纷听命于阿都剌因。合兵之后愈战愈勇,将已经抢占城门的赤黎军又赶出哈密城。王朝义气得直嘬牙花子:“糟糕,真糟糕,谁看见李将军啦!”
混乱之中谁都没看见,无人应答王朝义。赤黎军进攻失利,不得已退居十里下寨。阿都剌因没有乘胜追击,让人加固城防的同时派人去吐鲁番找总督沙拉夫丁求援。优素福问:“沙拉夫丁是阿黑麻的堂弟,能出兵帮咱们吗?”
“我了解沙拉夫丁,这个人能力出众野心勃勃觊觎汗位久已。我们需要他,同样他也需要我们。”
十日后,李成危率赤黎军主力兵临哈密与先锋部队汇合,巡视过后并未现泠寅道。“道哥呢?”
“他,我,这个。”
王朝义支支吾吾。李成危感觉不对:“嗯?到底生什么事了,讲!”
王朝义只好把事情经过原原本本讲述一遍。“什么!人不见了!”
“昨天城内一片大乱,听说傅清纯被杀、道哥下落不明。”
“唉!点队攻城!”
赤黎军列阵城下,鼓响如雷蓄势待。阿都剌因也出城应战,二龙出水阵压住阵脚。殿前香勒马举枪点指:“呔!对面敌将,我哥哥泠寅道何在!”
阿都剌因一笑:“将军莫急,泠寅道已逃出城外不知去向。”
“你有何凭据?”
阿都剌因让人呈上水软明光铠:“看,昨夜泠寅道走得匆忙未穿盔甲,但大枪和宝马均不在我手中。”
王朝义眼尖:“啊!这的确是道哥的铠甲。道哥肯定被他们杀害了。”
他这一哭让别人心里也都凉半截,不自觉就往坏处想。阿都剌因觍着脸说:“诸位,咱们是井水不犯河水,如果你们能放弃攻打哈密城并支持我称汗,那我将率部配合赤黎军攻取莎车活捉阿黑麻。这个条件,诸位意下如何?”
话音刚落,殿前香大吼一声:“放你妈的屁!你既伤我哥哥看我取尔的狗命!”
说罢,拍马舞杖直奔阿都剌因。优素福跃马挺斧会斗殿前香。施百年怕兄弟有失,拍马舞刀加入战团。马合木也跃马挺钺抵住施百年。四个人打成两对,兵器碰撞,沙土飞扬。二十几个回合后,殿前香泰山压顶举杖便砸。优素福横担宣花斧,嘡哴哴哴哴架起水墨禅杖。殿前香拧后把转禅杖,四股双轮十二环的杖在斧杆上滚动横扫优素福双手。优素福撤双手抬斧杆支起水磨禅杖。殿前香看优素福迎门没有保护,突然左手泄劲撤回杖,右手提杖尾月牙铲猛冲敌将颈部。“啊!”
优素福再想躲避已然不及,只听“噗,骨碌”
,人头被月牙铲铲掉。马合木用余光偷眼观瞧:啊?刚一愣神的功夫,被施百年斜肩铲背一刀劈为两半。二将毙命顿使叶尔羌军大乱。赤黎军趁势掩杀猛攻城头:“给李将军报仇啊!冲啊!”
纵使叶尔羌兵守城意志多么坚定,赤黎军比往常爆出更无畏的精神。阿都剌因在城头指挥如坐针毡:“顶住,给我顶住!”
这时,西门外马挂銮铃声响。“援军来啦!”
叶尔羌兵精神大振,可等离近了看才现,三千援军全是老弱病残。这帮人不但没帮上忙,反而给哈密城添乱。赤黎军抓住战机,一鼓作气攻取哈密,逼迫阿都剌因率残部逃走。赤黎军众将心如刀绞,大都不愿相信泠寅道已经遇难,城中搜遍没现踪影也未能找到傅清纯的尸身,又撒出多路小队四下寻找。其中最着急的当属覃莹暄,小两口成亲不久如胶似漆,十分恩爱从来没红过脸,听说丈夫失踪生死未卜是痛不欲生,非要单人独骑进大漠寻找。这个也劝那个也劝可就是不听,最后好在是火妹妹更了解女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终于让覃莹暄平复住心情。
放下怎么寻找泠寅道不提,再说赤黎军。沙漠千里行军、哈密攻城恶战让众人见识到前所未有的作战难度,为稳妥行事,一致决定派人潜入吐鲁番暗中侦查。骆足自告奋勇,整一套用具扮成算命先生打板儿算卦、行医治病,这些年博览群书又跟吴有性和尚炯学了些医术。王朝义和游善存也嚷嚷着要和军师一起走,扮作书童模样陪护左右。最后再加上五名净化司成员扮作随从,一同赶奔吐鲁番。
六百里黄沙垫道、大漠孤烟,散落的村庄三三两两宁静祥和,一束束日光在颗粒间折射朦胧,穿过葡萄架映出紫色的珍珠,滚落在五彩斑斓的毛毯上闪烁。十天后,一行人驻足在吐鲁番城下。等到了这众人才现吐鲁番比哈密要大得多的多,生土式的建筑表面坑坑洼洼凹凸不平,却彰显着一种粗犷敦厚、朴实无华的气质,高丈五,宽八里,周四十。公元前二世纪至五世纪由车师人开创和建造的,在南北朝和唐朝达到鼎盛,九至十四世纪由于战略位置重要连年战火,城池累遭涂炭但屹立不倒,至叶尔羌汗国管辖时,百姓不下二十万。城东的哈尔干孜郭勒河静谧流淌,给城市带来无限生机。城内建筑错落有致,贯穿南北的一条中心大道把居住区分为东、西两部分。大道北端是一座规模宏大的寺院,东区南部为大型民居区,中部为官署区。大道西区除大部分为民居外,还分布有许多手工作坊。城中大道两旁皆是高厚的街墙,临街不设门窗。大体南北、东西向垂直交叉、纵横相连的街巷把建筑群分为若干小区。
一行人先找间旅店宿下,随后骆足头戴八卦阴阳帽,身穿对襟开领阴阳褂儿,手中拿一杆神机妙算阴阳幡,带上竹筒的木签,和游善存、王朝义上街摆摊营业。头三天没开张,老游有点泄气。骆足倒是气定神闲、不慌不忙,该吆喝吆喝。王朝义不管到什么时候都乐乐呵呵,今天吃一串葡萄,明天啃一块西瓜,外表松散心中有数。第四天上午照常营业,终于有百姓前来问卜。骆足按《周易》所说推算对百姓揭示吉凶祸福,由于算卦不收钱致使访客越来越多。有时骆足说完签运或开好药方就顺带问问城中近况新闻,得到答案大多是说自己做哪行工作、缺小麦、缺蔬菜,牛羊肉卖到关内可以赚个大价钱等等,最有用的莫过于吐鲁番总督名叫沙拉夫丁,没有任何人比他武功好。一连半个月,骆足在城中不同街道支起挂摊边走边问,其余人暗中勾画城防图。
转过来单说这天,骆足坐在板凳上正在喝:“算灵挂,算灵挂,大流运挂未卜先知。”
突然有一男人来到摊位前,只见此人中等身材细腰乍背,年纪在三十出头,头似麦兜、五官立体、双眼皮、长睫毛、高鼻梁、深眼眶,尤其是这双大眼睛炯炯有神、烁烁放光,色较浅、体毛达,外形粗犷,容貌凌冽,虽身穿百姓的服装但气宇轩昂。众人抬头一看真是大吃了一惊!
正是:人生更在艰难内,盛世年来不易逢。
要知来人为谁,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