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龙突然掏出匕刺杀,使钱谦益当场毙命。见内奸已经伏诛,伍三海给徐霞客松绑,又唤醒杨篮、达水国杀和钾钙钠。三人其实根本没喝毒酒,只是演了一出好戏。至此,净化司惩恶除奸且收纳肥龙为净化司一员。所有人辞去教育司和教师工作,全部转入地下坚持与朝廷斗争。几日后,王朝义单独联系伍三海问:“既然当时已经坐实了钱谦益内奸的身份,为什么还要冒险演戏假意喝酒中毒呢?”
润曰:“因为我们就是要让肥龙亲手杀死钱谦益。肥龙的出现突如其来,一个要连续工作六天六夜的人怎么可能反叛教育司呢?我一直怀疑是朝廷的苦肉计派他来打入我净化司内部,所以设计看他敢不敢亲手除掉钱谦益,现在事实证明肥龙不是敌人。”
伍三海最后跟王朝义讲净化司已经全部转入地下工作不会频繁出手活动,劝其去南方寻找赤黎军,因为赤黎军处于逃亡之中更迫切需要人手帮助。王朝义点头称善,收拾行囊随即启程。
十一月初,赤黎军借道成功,从土、苗两族中补充兵员后分两路出施南土司领地。一路由李成危率领走黔江进入酉阳、秀山自治县;另一路由泠寅道率领,凭自身土司姑爷的身份借道湘西土司境内的龙山县、永顺县、花垣县,最终在秀山县与李成危合兵一处,如此行军确保身后方圆一百八十里没有明军威胁。沿路两侧全是逃难的灾民,赤地千里,人烟断绝,易子相食,析骨而炊。赤黎军解民倒悬,把本不富裕的粮食分出部分给百姓,在秀山短暂休整继续出,向西一百三十里横渡乌江至贵州铜仁府德江县。战士们趁夜色将炸药、地雷掩埋在城墙根下并连好引信,四更时分只听数声巨响,城墙被炸塌一个缺口。赤黎军迅冲进城内消灭守城明军并活捉了德江知县,将不愿合作的大小官僚、土豪劣绅、国钕幕刃一并屠杀干净。清晨点查战况时现此战损失不到百人,用极小的代价换取了一座城池。从出恩施府到现在将近四百里路上几乎没有遇到明军正规的抵抗,大伙喜出望外。这时流星探马回报,说东南、西南两个方向一百里外的凤冈县、思南县有明军重兵把守,主将是秦良玉的丈夫石柱宣慰使马千乘;西北方向一百里外的正安县也有明军重兵把守,主将正是威将军鄱阳水师都司剿赤大元帅连建军。众人闻之大惊转喜为忧。
在赤黎军滞留施南土司这段时间,连建军也在积极调整部署。他判断赤黎军向南出恩施府后会立刻西进从重庆府和贵州交界处之间偷偷穿行,于是命豫军配合马千乘部扼守铜仁至遵义一线防止赤黎军继续向南逃窜,命陕军配合秦良玉部固守石柱、彭水一带,自己亲提赣军驻扎交通要道——正安县,形成一个特大口袋阵只等赤黎军钻入其中,为了把戏演得更逼真能达到最终目的,特意没有紧贴恩施府布防并欲擒故纵弃守德江,同时命刘綎携湘军向东绕过恩施府,从巴东县一直南下到张家界完成四面合围。
赤黎众将听闻斥候回报,马上召开紧急会议商量对策。大伙一致认为坚决不能再退回施南土司地区,否则将会被彻底困死在这片区域,唯有攻破正安县打通要道才有生机。目前东面尚未现明军主力,李成危认为还有时间尝试多种破敌之策不必正面硬攻,于是派施百年率机动性强的骑兵先去洪渡河西岸骚扰明军的散兵游勇,从而激怒连建军出城迎战,达到野战歼敌的目的。
施百年率三千骑兵渡过洪渡河,运用游击战术挥骑兵机动优势连克土溪、黄都、中观等地卫所据点,一度逼近正安县以东十六里的格林镇。等他来到格林镇附近才现自己面前有一条大江拦路,问当地百姓得知此江名为芙蓉江,是正安县东面的天然屏障。晨雾散去,施百年立马于高坡处手搭凉棚眺望前方,只见明军连营扎于河对岸,岸边深挖战壕、高堆垒土、密排火炮,明显是以逸待劳根本没有主动出击的意思。施百年眉头紧锁暗道不好,猜测连建军想要拖垮耗死赤黎军,虽然覃宜、田楚产和波尤比提供了不少粮草辎重,但只靠这些贡一万来人每天吃喝也是杯水车薪,坚持不了太长时间就得消耗殆尽。他率队继续在芙蓉江附近偷袭数批明军小队,但还是不见连建军派兵出击,无奈只好返回德江县,还未进城又听闻坏消息传来,说明军刚刚占领了黔江和龙山县,彻底切断了赤黎军的退路。原来,连建军见施百年前来骚扰,料定赤黎军主力就在附近,于是命北面陕军立刻占领两县进一步缩小包围圈。
诱敌出战未成,赤黎众将重新制定下一步计划。大家判断明军布好口袋阵目的是把赤黎军困在当中,还不会轻易收缩扎紧袋口,因此尚有时间仔细谋划对策。殿前香建议攻打思南县,如果连建军还是按兵不动就拿下思南县向贵州转移;如果连建军出兵支援就杀他个回马枪突破正安县。泠寅道主动请缨率飞虎军顺乌江南下攻城,结果围城七日毫无进展。泠寅道唤马千乘在城头搭话,恫吓其开城投降。马千乘轻蔑一笑:“哈哈投降?我们可以守住城墙直到老死!”
马千乘早让黔军广积粮草做好守城准备,借助墙高河深再加上灰瓶炮子滚木雷石,可谓是风雨不透。飞虎军想靠近城墙埋炸药,马上被守军的火枪、弓箭射退。泠寅道改变战术命飞虎军挖掘地道直通城墙墙根,不巧中途又赶上绵绵阴雨,导致工程进展十分缓慢,还没等完工就收到来信让他立刻返回。
原来,就在泠寅道攻打思南县时,斥候飞马回德江县回禀:“启禀各位将军,东面永顺县现湘军!”
李成危大吃一惊:“再探再报!”
老游撇嘴骂道:“他妈的了咧,连建军这小子学精了嘿,能打刘綎老东西绕过恩施府从后面包抄,给咱整个四面合围。”
骆足手捻须髯:“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矣,必须得从一个方向迅突破。”
李成危合计合计:“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走。我看这倒是一个可以引蛇出洞的机会。”
施百年问:“危哥你是说趁湘军立足未稳打他个措手不及,让连建军以为咱们要向东突围?”
“正是此意,杀他一个回马枪!”
“交给我吧,我带骑兵先行,利用机动优势可以及时往返与连建军决战。”
众人点头称善。
施百年点起四千骑兵即刻出向东奔袭三百里,在保靖县以西扎住阵脚。他敏锐地现有两条河流在此交汇,其中一条自西北流向东南名曰酉水,另一条自西南流向东北名曰花垣河。两水相夹之处地势狭窄低洼平坦,正西二十里有一高坡名曰峰子岩。施百年把骑兵分为两支,由满桂和高凡率领布置在峰子岩两侧,自己带卫队立于高坡之上观察敌情。当日下午,一支湘军骑兵出现在视野之中。永顺距保靖仅有八十里,按常理推算明军应该比赤黎军先到达此地。施百年猜测要么是湘军因不满连建军命其绕远断后策应正面战场捞不到好处从而消极殆战,要么是轻敌松懈所致,总之对自己有利无害。
再说湘军先锋骑兵,由刘綎的偏将祁继祖、王建中率领共两千人,慢慢悠悠渡过酉水进入洼地。祁继祖对王建中说:“连建军他算个什么东西,年纪轻轻有什么资历当元帅?再说他又不是军人出身,教书的穷酸文人也会打仗?”
“就是,不就会用衣服、包包、化妆品这些玩意吸引娘们么,真不明白圣上是怎么想的。”
王建中应和道。“兄弟们,把队形展开喽!”
祁继祖招手示意。突然,在前方峰子岩方向传来阵阵激昂的歌声,随后一排排一列列的骑兵出现在高坡之上,有的手端长枪,有的高举战刀,还有的握紧弓箭和火器。冲锋号吹响,四千名骑兵化身为四千头猛兽从两翼腾飞而下撞进明军骑兵之中,霎那间,长矛刺透胸膛,马刀斩断手腕,箭矢击碎头骨,一条条血肉撕裂迸溅,一声声哀嚎划破日空。明军由于没有展开队形损失极为惨重,有人甚至还未拔出武器就已经坠马而死。施百年带领四千骑兵把明军骑兵分割包围,随后反复穿插劈砍,直至最后长朴刀砍到卷刃,本来金质的外表上覆盖着厚厚的鲜红色。很快,明军骑兵开始崩溃纷纷向后奔逃。施百年有意继续驱赶,让自己人排成扇面形推进。行至河边,很多明军骑兵已经连人带马栽入河中溺水身亡,还有的手刨脚蹬拼命挣扎,但被沉重的铠甲渐渐拖入水中不见踪迹,只冒出四五个气泡与死神做最后的抗争。一个时辰过后战场寂静下来,明军骑兵除极少数侥幸逃生外其余全部阵亡,在尸体当中还现了祁继祖和王建中,而赤黎军只有百余人受伤没有牺牲一人。
施百年命士兵打扫战场,随后率队渡过酉水来到保靖县以东。高凡问:“年哥,咱们东进与湘军交战目的是引蛇出洞,可不能深入虎穴与敌硬拼啊。”
“如果只靠这一场胜利恐怕不足以引起对方重视,为了把戏演的更像必须得靠近敌人再赢一场。你们看,前方不远有座山,走,去瞅瞅。”
施百年、高凡、满桂带卫队打马沿酉水向前,时间不大就来到山脚下。三人绕山转上一圈现此地不仅是从永顺县到保靖县的必经之路,而且还是两山夹一沟的地势。施百年命掷弹骑兵和弓骑兵埋伏在两侧的山顶,轻骑兵藏在山谷外准备补刀。转过天来辰时左右,就看东北方向烟尘大作,飞禽惊散,隐约能听到脚步声和马蹄声。“来了!来了!”
高凡兴奋地小声说道。士兵们也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施百年招呼大家:“沉住气,别着急攻击。”
明军浩浩荡荡进入山谷,离近看足有近万人之多,为三员大将顶盔贯甲耀武扬威,居中的是刘綎的副将名曰王三善,左右两侧各有一人身为偏将,分别是秦民屏和张彦芳。张彦芳跟王三善说:“我看这帮泥腿子是活腻歪了,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不想着怎么努力工作报效朝廷,非得造他娘的反。”
王三善提醒他说:“你可别小瞧这帮人,他们提出的一些问题的确是咱大明朝的弊病……”
两人正谈话间,不知不觉就引兵全部进入山谷。施百年站在山顶上用单筒望远镜将湘军一举一动观察得清清楚楚,见时机成熟从腰间拽出一把簧轮手枪,屏住呼吸单眼瞄准中间的王三善的面门,耳轮中只听嘡的一声,张彦芳应声落马绝气身亡。由于当时手枪精度差,瞄准射击不能肯定会命中目标,所以张彦芳这个倒霉催的替王三善挨了枪子。枪声一响等于下达命令,再看埋伏在山顶两侧的骑兵有的抽弓搭箭,有的点燃药捻儿,嗖嗖嗖一股脑投向敌人。山谷之内爆炸声此起彼伏,硝烟弥漫遮住谷顶,从山上往下看根本看不见人影只能听到鬼哭狼嚎。谷底湘军乱作一团,都恨爹妈给自己少生两条腿抱着脑袋来回乱撞,好似王八撵西瓜——滚的滚,爬的爬。部分湘军找到谷口开始6续撤出,刚冒出头来就听附近杀声四起。轻骑兵从树林中窜出,对准敌人的后背肆意挥砍收割。从辰时战至午时,赤黎军打得干脆利索共歼灭湘军近六千人,缴获刀枪马匹无数,只可惜未能捉到王三善和秦民屏。施百年回师驻扎在保靖县内,同时让斥候联络李成危。
这场大胜彻底惊动刘綎,他立刻派人送快报交给连建军。连建军得知消息大吃一惊,心中盘算莫非赤黎军真要改变主意向东转移?朱大典、阎应元、阮大铖、黄道周、刘宗周都急得通身是汗,劝谏连建军赶紧出兵追击。连建军心中存疑,但还是点齐正规军三万及国钕兵团两千五百人,保持队形向东出迅追击。此时赤黎军主力早已东渡乌江、清水江接近花垣县,李成危一边行军一边观察挑选适合决战的地点。他盘算自己是三天前得知施百年大胜的消息,估计连建军要决定引兵追击的话应该已经出上路了,于是命全军调头跑步前进抢占有利地形准备决战,同时一面派金占虎率小队先行回返打探,一面飞鸽传书施百年让骑兵星夜兼程返回,在决战开始前与中军汇合。单说金占虎领二百亲兵打马如飞向西赶,跑出二百里在德江县与秀山县之间的甘龙镇与明军先锋毛文龙和袁崇焕遭遇。金占虎力敌二将不是对手,稍微接触之后下令全体撤退。如此一来,彼此都大致清楚对方的位置,两军将士撒开双腿与时间赛跑,决定命运的大战即将打响。
公元一六零八年十一月十二日清晨,一缕微弱的阳光穿过层层薄雾洒在秀山县西南八十里外的钟灵湖水面上,秀丽俊美的风景却没有迎来一丝生气。几只高卧湖边睡意正浓的黄鹂被东风的寒意惊醒,抬起脑袋环顾四周,吱吱数声召唤伙伴快飞离。晨雾随风飘散,方圆十里视野清晰起来,铠甲鳞片哐啷作响,军旗卷动呼呼挂风,咳嗽声、手碰兵器声、鞋摩土地声清清楚楚。明军在钟灵湖西侧布阵,共投入兵力三万两千五百人,中军由连建军亲自统领,左翼由朱大典指挥,右翼交给毛文龙和袁崇焕,预备队由黄道周和刘宗周统领。赤黎军在钟灵湖东侧布阵,共投入兵力一万八千人,中军由李成危亲自统领,左翼由殿前香指挥,右翼则交给泠寅道,预备队是施百年的骑兵,但此时尚未抵达战场。银线白龙驹、呼雷豹、甘草黄三匹马并在一处,李成危说:“你们看,连建军抢先一步占据身后的必经之路隘口镇并把军队布置在高地上,但他们可能到现在也闹不清楚我军到底是向东还是向西,所以三军不要着急,沉住气等敌人先动起来。”
寅道、前香遵令返回阵地。
连建军站在钟灵湖后的大坡山高地,用望远镜了望观察:“赤贼连预备队都没有,看来是流窜途中阵型混乱立足未稳。阎应元!”
“在!大帅。”
“派两个钕团下去试探侦察火力。”
“得令!”
两千五百人的国钕军团又被分为五队钕团,每队五百人。两个钕团方阵各排成五排,听着鼓点从钟灵湖两侧杀来。这些国钕涂脂抹粉、衣着暴露,手持短刀短剑装模作样。赤黎军中路顶在最前面的是金占虎的麾下,有士卒问:“将军,打不打?”
“不要动,准备近身肉搏!谁也不准开枪浪费子弹!”
时间不大,两军在钟灵湖左右的凯堡村和下十里白刃接战。连建军看赤黎军阵型没有变化还是以长枪、盾牌手在前且己方伤亡不大,心中暗自高兴估计对手弓箭火器短缺,于是下令后撤两个钕团并压上另外三个钕团。等五队女兵汇合后一同前进,展开横截面黏住赤黎军。战争进度果然在向连建军的预想展,从钟灵镇到车盆湾的赤黎军几乎没有损伤,但全部陷入国钕的纠缠之中。连建军立马观瞧愈高兴,现很多国钕还没到赤黎军身前便一瘸一点嚎啕大哭。他瞬间明白:哦,那几个地方肯定有铁蒺藜或是拒马。“阎应元!”
“有!”
“现在趁对方阵型有些松散,你立刻命中路五千骑兵和一万步兵全出击冲垮敌人第一线!绕开那几片囯钕倒下的地方,减少不必要的伤亡。”
“得令!”
“听着!完成第一击后不要着急,还是让国钕先去贴赤贼,主力再随后跟进,步步为营逼对方中军后退。”
“这是为何?”
“压住对方中军后立刻左右分兵包夹猛攻赤贼两翼,我想李成危他们肯定不愿意全军覆没,只要让这帮人感到侥幸保住了中军就有可能放弃两翼只顾逃命,届时我军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大获全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