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危夹在队伍当中被明军堵在赵坪桥北侧,心里嘣嘣嘣直跳,此时身边仅剩不到三千人,与上万敌人硬拼必定凶多吉少。连建军端坐马上洋洋得意,举槊点指:“对面贼寇听真,我乃朝廷亲封剿赤大元帅,尔等放下武器可免一死。”
三分钟过去战场一片寂静,没有一个赤黎战士放下手中刀枪,都静静地等待殊死一搏。阮大铖沉不住气,对连建军说:“大帅,甭跟这帮硬骨头泥腿子废话,全屠了就得啦。”
连建军看劝降无效又改变话风:“这样吧,对面的听着!献出你们的最高长官,我保证其他人过桥逃生!”
他本以为用这招能捞出大鱼,没想到过去五分钟还是没人答言。赤黎军战士一个个对连建军怒目而视,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游善存此时就在李成危和骆足身旁,低声悄悄对二人说:“二位哥哥快去换身普通士兵的服装,这里交给我来对付。”
“啊?不可!”
李成危拒绝道,“咱们兄弟要生生在一起,要死死在一处。”
游善存着急地说:“哎呀哥哥呦!你留下来战死毫无意义,要是能蒙混过关化险为夷,将来定能带着赤黎军闯出一番事业!”
“那你怎么办?”
“你甭管我,我福大、命大、造化大,且死不了呐!”
骆足拉助李成危说:“九哥,就按老游说的做吧,拖得时间越长对我们越不利。”
游善存让亲兵架着李成危赶紧换衣服,自己用钩一打马的三岔骨,催动大肚子蝈蝈红来到两军阵前立于赵坪桥之上,冲对面吼道:“嘿!我就是队伍里的最高长官。”
连建军一惊,仔细打量来人,看这员将顶盔贯甲,罩袍束带,系甲拦裙,从体型估计足有二百多斤,黑脸庞,蓝头,包子眼,刷子眉,长得跟活鬼差不了多少。他想:世界上怎么还有长得这么难看的人啊,真是三分不像人,七分好似鬼。他能是赤黎军的头领之一?心中疑惑不解,于是问道:“对面来将报通姓名。”
老游把蓝大脑袋一晃,朗声问道:“对面来的可是连建军兄弟吗?愚兄游善存在此!”
呦!连建军虽然没见过游善存,但这个人的名字在自己耳朵里已经磨出茧子了,听闻是位了不起的英雄。连建军厉声喝喊:“姓游的,少来这套!谁是你兄弟,你给谁当哥哥?”
游善存冷笑一声:“吔!就凭我老游管你叫一声兄弟,那是往你脸上贴金。你别捧着屁股亲嘴——不知香臭!我敬你是位英雄才自报身份,别说话不算数。你那点埋汰事别以为我不知道,待会再数落你。废话少说,把这些人放了吧。”
游善存抬手一挥,让官军闪开腾出一条道路。阎应元对连建军说:“大帅,姓游的这小子比鬼的还鬼,比滑的还滑,咱可别上当啊。”
“料也无妨。”
三千赤黎军6续走上赵坪桥,李成危和骆足身着士卒的衣装号坎裹在人群之中低头先前走,心中忐忑不安。身旁的战士扛着枪尽量挡住他们的脸。连建军立马桥头,眼睛扫视着三千赤黎军中有没有漏网之鱼。按理说,连建军对李成危等人再熟悉不过,别说看正脸就是观背影都能一眼分清谁是谁,可不知怎的这次偏偏没有现。
游善存看赤黎军全部通过赵坪桥绕过山路不见踪影,这才放下心来对连建军说:“好啦,现在该怎么办你说吧。”
“怎么办?束手就擒跟我回顺天府见皇上,要杀要剐听候落!”
“哈哈哈哈哈我呸!拿鸡毛当令箭了还,亏你说的出口。”
游善存清了清嗓子继续说,“官军的弟兄们都竖起耳朵听好了,今天我讲讲你们这位元帅连建军的往事。”
人怕见面,树怕扒皮,他不留丝毫情面把连建军当年怎么和李成危、泠寅道这些大学同学相识相交,怎么当舔狗被白乃媛玩弄于股掌之间,后来如何被教育司扫地出门的事全部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遍。许多官兵听罢都在底下窃窃私语:“哥哥兄弟嘿,没想到咱们连大帅还有这些往事呐!”
连建军越听越恼,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绿,最后忍无可忍骂道:“丑鬼!你少要在这巧言令色,放下兵器投降!”
“急了,急了!背信弃义,忘记出身投靠官府,还给我们传递假情报,千方百计想剿灭我们比谁都积极。胳膊肘往外拐,吊炮往里揍。我看小人列传里真应该有你一份!想让我投降,做梦!”
连建军质问:“怎么,还想过过招吗?”
“嘿嘿,老游我乃天下第一的英雄好汉,恕你眼拙没看出来。”
连建军心里兴奋,统兵二十万却一直没有机会亲自上阵,今日难得会大显身手,脸上不屑一顾说道:“真是吹牛皮不上税,不怕风大闪了舌头。进招吧!”
“唉,阎王叫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好吧!”
游善存飞马上桥直取连建军,边抡边喊:“第一招钩地主!”
连建军横担铜阳火云槊,左右插花封堵双钩。游善存不等兵器碰撞,立刻抬手腕钩奔上走:“第二招挑乌纱!”
连建军赶紧身子后仰,使用金刚铁板桥躲过钩尖,心想:这招都什么名字呀。等他刚坐起身,游善存手腕一翻,双钩朝下拍来,而且钩尖在连建军脑后,还要连打带拉往回拽:“第三招脑割命!”
连建军猛地低下头将将躲过。“第四招破天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