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舟右刻“日月之行”
,左刻“星汉灿烂”
,船身铭文“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乍一看来,比墨门弟子驾驭的机关鸟足足大了三四倍,无论是从财力还是气势上,都碾了不止一星半点。
墨宗弟子的脸色越难看了些,他们以炼器自傲,更是包揽修真界半数法宝的产出,机关鸟算是近些年的得意之作,却被生生比了下去。
船稳稳地停在了云梦泊的中央,那遮天蔽日的风帆在烈日之下飘扬,足以吸引住所有人的眼球。
船头站着一位白衣的修士,居高临下地俯瞰众人,仿佛仙神。
他手执一根通体碧绿的竹笛,黑眸如幽水,阳光从他的背后照来,让人煌煌不敢直视。
他的声音温雅,却格外具有穿透力,响彻云梦泊:“微茫山儒宗,拜谒云梦城。”
儒宗?微茫山儒宗?
缺席了五百年的那个?
韩黎神色尴尬,他没想到自己刚刚讽刺完,正主便到了。以修士的听力,只要有心,即使在云海之上,也能把他的话听的清清楚楚。
但随即他也气定神闲起来,若要他当面怼理宗与心宗,他的确要考虑一番利弊。对于儒宗,除非白相卿亲临,不然他还当真不怕。
谢景行一拂衣,便飘然下了船,风凉夜、司空姐弟与陆辰明随后,皆是着淡雅的月白色儒门弟子袍。
风凉夜低声提醒道:“小师叔,这韩黎是法家徒,元婴修士,实力很是不错。”
谢景行又不是真的只有金丹修为,哪里会怕区区元婴,便笑道:“无妨。”
墨临则是端详许久核舟,颇为色变,作为炼器行家,他大体一观,便能看出这法宝的等级远元婴。
化神?合体?甚至更高?
他判断不出来。只知这核舟攻防兼备,工艺精巧,各式阵法浑然一体,绝对是大宗师之作,输了也不冤。
谢景行却是未侧目,袖摆一挥,那在云海中游弋的核舟,眨眼之间化为一枚小小的胡桃,飞入他的素白的掌心,流光湮灭。
一时间,场上寂静万分,似乎能听到抽气之声。
韩黎却沉不住气,他性子骄矜,天纵奇才,又有些法家牙尖嘴利的脾性,其他门派也不欲与法家为敌,才由得他横行。
他折扇一收,挑眉道:“我道是谁,儒宗?”
谁都能听出,他这个微微上挑的语气之中,带着含蓄的挑衅意味。
谢景行却没理他,对云梦弟子道:“儒门弟子一共五人,劳烦核对。”
法家与儒家向来不对付,见曾经的正道第一宗,如今只有寥寥五人到场,更不介意落井下石,说些风凉话。
有弟子开口嗤笑:“五百年前,儒宗当了缩头乌龟,如今宗门排行之中,怕是都没有儒宗之名了吧,还好意思走云梦泊入城?”
谢景行扫了他一眼,漆黑的眼里幽深一片。
他似笑非笑:“儒宗随时都可以走云梦泊入城,且从不担心名额问题。”
云梦弟子翻了翻手中名册,上面写满了宗门的次序、名额与安排。
他翻到儒宗一页,一目十行,却道:“儒宗,名额不限——”
那法家弟子哑了火,却愤愤道:“这不公平!”
作为第四名的上宗门,他们法家也只有十六名额。
云梦弟子一板一眼地道:“旧例如此。”
法家弟子:“旧例,什么旧例?”
在场众人都是年轻一辈,也有几名带队长老,却也是千岁以下,对所谓旧例也不甚清楚。
谢景行负手,温文尔雅道:“诸位不如回去补补修界历史,仙门大比最初是谁举办的,又是谁定下的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