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无极拂袖,一字一顿:“善战者,无赫赫之功!”
谢景行沉默片刻,心中百味杂陈。
他们既是死生师友,又是宿敌对手,殷无极太了解他了。
陆机长叹一声,似乎也为此惋惜不止,道:“圣人留下的,是一个只要继任者不出格,就能正常运转的机制。若是能够按部就班的走,还能再保仙门千年昌盛,可惜……他的继任,废尽他的改革心血,偏要走回头路,回到那优胜劣汰,残酷竞争的时代去。”
连身为对手的北渊魔洲都看不下去,可见仙门此时的做法,有多离谱。
谢景行看向殷无极,却见玄袍的帝君原本漠然无机质的绯眸,好似冰封在雪中的火苏醒,有种焚尽一切的激烈。
“本座不会像谢云霁那样,骤然离去,留下无穷隐患。所有挡在本座帝车之前,妄图阻碍北渊抵达那个光明未来的人,无论是谁,本座都会碾过去!用尸骨与血肉铺路!”
陆机攥紧了春秋判,作为史官,他近乎无可奈何地闭起眼睛。
殷无极却走到中央,端着右手,微微旋身,玄袍暗纹在夤夜中如同金色游龙,鳞爪飞扬,是睥睨天下的帝王模样。
他清醒又孤绝,好似看透百代千秋兴亡事,扬声笑道:“知我罪我,其惟春秋!”
*
正在此时,藏在树后的白衣少年,犹如一只鸟藏如丛林,一滴水融入大海,存在感极是稀薄。
这样特别的气息,三名大能竟然都未现他。
他听不见消音结界里的交谈,但是他看到的东西却让他浑身颤抖,缓缓地滑坐下来,按捺不住砰砰的心跳。
史家春秋。陆家!二哥哥……
寻到了,那是他的灭族仇人!
陆辰明按着眉心,剧痛的识海中,又浮现出许多年前灭族的场景。
“既然亲族负我,我负尽亲族,又如何?”
残阳之下,青衣书生展开史册,笔批春秋。他的笔如刀,写的不是史册,而是罪业。
一字一杀,句句带血。
“陆家,也该从史册上抹去了。”
第33章南疆邪窟
在潮湿的雨林深处,百年妖树暴动。
从地面翻上来的藤蔓如游龙,捕获所有活物,也掀出土中灵草灵矿,一地晶莹。
“封原,臭小子,你无耻!”
张世谦见红衣少年手中软鞭一卷,将灵草席卷一空,转身就跑,立即气的倒仰:“凭什么我理宗除妖,你捡便宜?见者有份!”
“我说张兄,你们不是讲究克己复礼,生活朴素么?这些好东西,当然是由我们这些惯会享受的笑纳啦。”
“荒唐!歪理!”
张世谦给了妖藤最后一击,立刻领着弟子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