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玉川彻底失去了容欺母子的踪迹,就连顾云行也在他下船不久,消失得无影无踪,随行的四艘船,有两艘都被风浪卷走,岸滩边不时有坠海之人被冲上岸,有的尚存气息,有的已经冰冷。
入夜气温骤降,刺骨的冷意袭来,离火宫众人不得不就近在树林边缘搭建了一处简易的栖身之所。
邹玉川还留下一批心腹和船员看守岸边的船只,以防风浪变大,再次将船只卷走。
等到好不容易安顿下来,已经是深夜了。
这段时间,容欺和徐兰芝抵达了曾经和顾云行夜半相聚的山洞。
他弯腰步入洞中,将青辰剑拔出,洞内一下明亮起来。
山洞中央散乱摆着顾云行之前收集的柴堆,还来不及用完,他们就离开了荒岛。
此刻见了,容欺顿时感到有些微妙。他环顾不算宽敞的山洞,后知后觉地升出了些许故地重游的感怀。
容欺掏出藏在怀中的火折子,燃起了火堆。火光映照下,阴冷的山洞也似暖和了许多。
雨中赶了许久的路,徐兰芝面带倦容,此时已有些疲累。
容欺:“睡吧,我来守夜。”
徐兰芝笑了笑:“是要等小顾吗?”
容欺:“……嗯。”
徐兰芝没有多说什么,阖目养神。
原以为她在这荒凉之地会难以入眠,谁知不多时,容欺便察觉到她睡着了。他犹豫了片刻,脱下外袍盖在了她身上。
顾云行赶到时,容欺正坐在洞口,闻听脚步声,立马探出脑袋。
“谁?”
“是我。”
容欺松了口气。
顾云行知道这人是担心自己了,趁着未进山洞,悄悄碰了碰容欺的手心,皱眉,“怎么这么凉?”
容欺慌忙缩回手背到身后,见徐兰芝没有惊醒,这才放下心。
顾云行看了两人一眼,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脱下蓑衣,又将自己带着余温的外袍披在容欺身上。
容欺立马用眼神示意顾云行收敛一些。
“今夜邹玉川应当不会有大动作了。”
顾云行脱身后藏在远处观望了许久,确认离火宫今夜已安营扎寨,“我们修整片刻,明日趁他们探查岛屿之际,再夺船离开。”
容欺点点头,这应当是最好的办法了。
邹玉川此行是为寻找方元磬的下落,那么势必要深入岛中,只要他不在,岸边看守船只之人便不足为惧。
两人简短交谈了几句,便不再多说。
第二日拂晓,雨声渐停,容欺自睡梦中醒来,忽然心头慌,环视周围现洞中只余自己一人。他急忙起身朝洞外走去,正巧看见顾云行和徐兰芝聚在一处。
徐兰芝面若寒霜,顾云行低眉敛目,不知在说些什么。容欺皱了皱眉,径直走到顾云行身边,用眼神询问他:怎么回事?
顾云行冲他笑笑。
容欺狐疑的目光便落在了徐兰芝上。
徐兰芝看着两人贴近的站位,心情变得复杂。若说之前她只当两人历经过生死,是肝胆相照的好友知己,但今晨看到自家儿子被人揽在怀中熟睡的画面,徐兰芝怎么都说服不了自己了。
想到在山庄时,崔心元每每提及顾云行都语焉不详的样子,再联想这几日两人相处的点滴,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思及此,徐兰芝又是生气又是心疼,气自己没能早些找到容欺,让人捷足登先;更心疼容欺明明还未对男女之事开窍,就早早就被别的男人骗走了!
——可现在说什么也都晚了。
容欺:“崔夫人?”
徐兰芝的心在滴血,这几日她分明感觉到了容欺的松动,结果自己只是对顾云行摆了几分脸色,他就又用那般冷漠的语气唤自己“崔夫人”
了。
“没什么,顾门主青年才俊,免不了让人好奇,我就与他多聊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