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靖文:「……」
雖然周璡現在看起來是流氓,聽起來也是流氓,但他不聾,能聽出她那冷嘲熱諷的陰陽勁,重點突出的是「你好香」,實際想罵的卻是「大少爺」。
可偏偏這兩個詞糅合到一塊,有股說不出的狎昵味兒。
6靖文心中一陣古怪,以至於猝不及防。
周璡旗開得勝,心情大好。
恰好複印機終於施工完畢,她施施然抱著卷子走到一邊,從每堆上各取一張,合成一份。
6靖文走到另一邊,做起相同的事。
兩個人都不是會偷懶的人,手腳也利索,掐著時間在課間結束前做完。6靖文把那一摞厚卷子都抱起來,放到差使他倆的老師桌上。
事情就算結束了。
周璡剛想走,又被班主任叫住,還把一點都沒想停留的6靖文也叫來了:「剛好你倆都在,來來來,把你們自己班上的物理作業帶回去發了。」
周璡自認倒霉。
今天大概註定勞碌,她原本還想回去抓住課間尾巴寫作業呢。
五十本物理作業還是有些分量,好在周璡力氣大,雖然不像一旁6靖文那樣舉重若輕,但一樣抱得穩穩噹噹。和6靖文一前一後,互不搭理。
只是她今天確實太倒霉了。
沒有跑操的大課間長達半小時,不少男生玩的心都野了,在走廊上橫衝直撞,終於達成物理意義上的「目中無人」,把周璡給撞了。
這一下來得突然,又是從側面,周璡毫無防備地被撞到牆上,磕了一下肩膀,手裡的練習冊嘩啦啦地掉了一地。
撞人的男生說了聲「對不起」,又嘻嘻哈哈地跑遠了。
6靖文把手中練習冊放到地上,扶了她一把:「沒事吧?」
「沒事。」周璡動了動肩膀,確定骨頭沒事。
周璡也就一開始懵了一下,很快就回過神,在牆上撞一下沒有多嚴重,但對方的態度讓她很不爽,忍不住在心裡罵了兩句。
6靖文陪她一起撿地上的練習冊。他手長,撿起來比她快一些,手裡堆了大半,問她:「能拿嗎?」
她說:「能。」
他才把那半摞輕輕放在她已經整理好的另外半摞上,好像第一次見面時,為她撿起理平那張皺巴巴的十塊錢一樣。
周璡挺好奇,他明明討厭她,有時候也做刻薄事,可偏偏這種時候,又願意伸出援手。
他把自己當什麼?道德上的完人麼。
才對她沒完沒了地批判。
第1章陽錯
學校發生了一件大事,他們臨時換了校長。調任來得突然,一時間流言紛紛,說什麼的都有。
有的說他手上這一屆高三成績不行,換來的校長抓成績抓得更狠,能提高學校的升學率;也有的說他身體不好,已經無法兼顧日常工作,這才申請換到更輕鬆的學校;還有的說他先前翻修學校建築時中飽私囊,翻完的建築質量很差……
總而言之,議論紛紛。
壞傳言的數量遠大於好傳言,與他在任時截然相反,很難不讓人聯想「人走茶涼」這四個字。
周璡對舊校長並不熟悉,非要從僅有的印象里來說,她還蠻喜歡他的。
一個矮矮胖胖的老人,路上遇見學生會笑眯眯地和大家打招呼;周一升旗儀式在升旗台下演說時,總是會說「我簡短地說兩句」,然後真的只說一小段話就結束,言而有信;最讓周璡好感飆升的,是聽從前的學生說,舊校長到一中以後,為學校爭取到了補貼,米飯都比其他學校低了兩毛錢。
她是受過恩惠的。
但這種事情傳到學生耳朵里時,往往塵埃落定。周璡再見到學校校長,已經是一個身材精瘦的中年人。
也不知是官上任三把火,還是學生們對於換校長之事背後所謂「隱情」的莫名熱情讓老師們惱火,這些天幾乎每個科任老師都來了一次不計排名的隨堂考,考得學生們猝不及防、哇哇大叫。
就連數競小組的老師都湊熱鬧,跟他們道:「最近都在考試是不是?那我們也要合群啊。開學到現在大家也學了不少東西,來做張卷子感受一下競賽的難度吧。」
一群面對隨堂考基本巋然不動的優等生被考得面露菜色。
周璡也是其中之一,她頭一回考試考得渾身寒戰,手臂上起了一大片雞皮疙瘩,這種看完數字與符號後,頭腦一片空白的感覺陌生得令人害怕。
周璡很少有這種忐忑不安、不得不走一步看一步的感覺,她第一次寫下數學卷子的「解」時,並不真正確定解題思路是什麼。
周璡深受打擊。
甚至有意避開6靖文所在方向,害怕看見他像往常一樣雲淡風輕。
從開學到現在有兩次大考,6靖文都是總分第一,嚴格意義上看,周璡已經輸給他兩次。
她認,但她不想一直輸。
周璡走出數競小組的活動室,官倩倩已經在門外等她。自從父母開始鬧離婚,官倩倩便不愛回家。現在基本每天都跟周璡待在一起。晚上一起吃飯,吃完飯如果周璡有課,她就先在教室寫作業,等到數競小組下課再和周璡一起回家,共同騎上一段路後才分道揚鑣。
在官倩倩依賴周璡的同時,周璡也開始慢慢依靠官倩倩。
周璡有些鬱氣:「我這次一定考得很差,可能是有史以來最差的成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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