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柜台后面的电脑,她在看复盘。“克雷尔轻声道,”
最近行情不好。“
“她有一个儿子。”
我看到柜台后面放着的小号变形金刚,“大概是要上学或者工作租房。”
女主人把两份面包端了过来。克雷尔咬着勺子,问:“最近几个老熟人来了吗?阿道夫之类的……我本来还想来借点钱。”
我低头默默地切面包,听约翰逊太太道:“熟人没来几个。哦对,你父亲常来。你该去看看他,他嗓子大概抽烟抽坏了。”
“噢,拜托。”
克雷尔把盘子推回她手里,“我不吃大蒜而且黄油里不要放糖,面包烤十成熟半面焦,汤里不能有葱花和胡椒还有生姜,沙司少放。谢谢。”
女主人习惯了似的笑起来,端着盘子往回走去。我刚喝了一口汤,克雷尔站起来拉住我,两人趁她进厨房的间隙跑进了楼梯间。这儿没有灯,我将手机电筒打开,克雷尔从口袋里拿出扳手开始撬墙角的铁门。
探斑斓(3)
“这是监控室吧。”
我把电筒光源调大了些,只听“邦”
的一声,铁门被撬开了。克雷尔冲进去,把灯开了,坐到电脑屏幕前。我在后面把门锁上,看到他快速地让显示器黑屏,调出刚刚20分钟内的监控录像。
他之前坐的位置,是真真切切的死角。
“你的意思是,只有对这里足够熟悉的人才会知道那个死角的存在。”
我看着他把我们到过这里的一切痕迹删除了,“所以你问她近来的熟客。你父亲常来?”
克雷尔将手套脱下,走到我身旁。
“我父亲在我十二岁的时候就死了。“他道,”
我上一次见到约翰逊一家子的时候十一岁,在这家店里,我弟弟和我还玩过捉迷藏。这间屋子是我家的,租金每月按时打过来,但租客竟然不知道……”
房东在十多年前去世了。
“我父亲去世后,这间房子有5年没有租,因为约翰逊家里的大儿子到美利坚去了,一家人去住了几年。我们断了很久的联系。”
克雷尔转着大拇指,“约翰逊太太常常见到‘我的父亲’,大概有人扮成了他。这个人对我父亲很熟悉,显然不是为钱。”
“他或许只是寻找一个能安放自己的身份。”
我握住门把手,“他见不得人。他或许就是那个和阿妮娅吃饭的人,只是改变面貌,没人发现。”
克雷尔的手顿了顿,将门打开,向楼梯上跑去。我跟了上去,昏暗的楼梯间逐渐有光透进来,我们跑到了一个天台上。我走到一旁向下看去,看到了布什菲尔德街来来往往的车流。
“你的心理诊所大概是在东北方向?”
克雷尔问着,我们从一座房子的房顶跳到另一座的顶上,伦敦街上的房子密密匝匝地紧挨着,向远处眺望,耸立的房顶让人眩晕。
我踩着屋顶瓦片走着,停下来歇了一会,道:“没事儿你快往前,我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