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能不能告诉我,那天你单独外出的时候,究竟生了什么。”
虽然对于少女的成长的环境和过往经历有了一定的了解,但许瑾言也没有忘记,他答应过替那些付丧神问清楚这件事情。
夏栖迟抿了下唇,心里生出了一丝抗拒,但对上医生认真的眼神,还是挣扎一番后说了出来:“我……学校的同学都很讨厌我,他们觉得我胆子太小,而且、而且又不太会说话,所以大家也都不愿意和我玩。”
这样说真是客气了。
许瑾言一下子就了然于心,他了解低龄阶段孩子,在三观还没有成型前,他们的天真里往往透着自我和残忍。那些看起无伤大雅的欺负,却同样能够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尤其是像少女这样看上去比较特殊的一类。
而且这样的事情,他自己也不是没有遭遇过。
许瑾言在心里叹息了一声,并没有打断她的话。
夏栖迟抬眸小心地瞅了一眼,见他神色如常,便继续说了下去:“后来,有一个同班的女孩子,她……家境很好,也很漂亮,是唯一一个主动和我说话的人。会像朋友一样和我聊天,会对我特别好。”
在那段暗无天日的时光里,她几乎以为自己终于得到了一抹光。
“但是……”
那段回忆也只有最初的美好,而且还是建立在谎言之上。
“她其实、也是讨厌我的,所以,我以为的友谊也并不真实。”
“那段时间,我、我和她说过一些家里的事,”
就像所有关系很好的朋友,会互相交换自己的秘密一样,不同的是,对方并没有真的将她当成朋友,“她全部……都告诉了别人。”
然后她得到了同学变本加厉的嘲笑和伤害。
这是一段并不友好的回忆,夏栖迟在断断续续地述说中,脸色也变得惨白起来。
“在她告诉我她只是在骗我的那之后,有一次放学,她带着自己的哥哥、和几个同学……在小路上堵住了我,他们想……想掀、掀我的裙子。”
最后几个字她说的尤为艰难,甚至有冷汗从额头冒了出来,那个难以启齿的画面仿佛都定格在她的脑海,“不过,爷爷和我养的狗,赶跑了他们。”
并不详细的说到这里,接下来的才是让夏栖迟真正感到难过的事情:“那一日万屋,我又遇见了她……她告诉我、她把点点杀掉了,并且……”
少女的声音开始颤抖起来,喑哑的嗓音已经不自知的带上了哭腔,“并且做成了食物,送给了妈妈。”
“我不记得,我、我有没有……”
有没有……
“吃……”
那段模糊不清的记忆已经没有了什么真实性,她会不会因为想要逃避认为自己没有吃,又会不会因为愧疚认为自己也吃了。
或许永远不会有答案。
许瑾言突然撑过身体,眼疾手快的拉开了少女的手,如他所想,她另一只手的手腕上已经多出了三条血痕。
夏栖迟的双瞳无焦距的空洞起来,直到许瑾言揽着她的肩,轻轻拍打她的背,用前所未有的温柔安慰她:“我很抱歉,让你再次回想起这么不愉快的事情。”
少女的眼神渐渐有了光,她将头埋进对方的衣襟,终于压抑着哭了出来。
……
这次谈话结束了之后,许瑾言趁着小姑娘被白头的某付丧神掳走,将手里的纸张递给了压切长谷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