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下午的事,威廉在回来的路上就问过兰德尔。而听了兰德尔的回答后,威廉越发感到达尼的情况很有问题。
虽然说是撞了鬼,但那只鬼并没有攻击达尼,那么达尼是为什么会身体不舒服?而且似乎相当严重的样子,甚至需要吃药
威廉把达尼背包里的药瓶拿出来看,遗憾的是瓶子外面的包装纸早已被撕掉,看不到药物说明。想问达尼,偏偏本人这会儿正睡着。
威廉想到达尼刚来那天说过,自己有心脏病。那时他认为这只是信口开河,压根没想过要当真。
试想,如果达尼真的有心脏病,那么斯坦利还有诺拉他们,怎么能放心让他一个人大老远从意大利跑到英国来?而且斯坦利的信上,也半个字都没提有这么一回事。
威廉越想越想不明白,但要放任不管也不放心,最后他只有提笔写了一封信,向斯坦利询问这件事。因为斯坦利的信上没有留电话或是其他任何联系方式,除了信对上的那个寄件地址以外。
明天早晨,他就会把这封信以急件的形式寄出去。至于今晚他能做的,就只是上床睡觉。
夜越来越深了,这幢公寓楼里的灯光一盏一盏的陆续熄灭。
凉风往高处吹,吹到了二十七楼,坐在阳台上的兰德尔被风吹乱了鬓发,也懒得去梳理。
他的头发很长,比塞缪尔还要长,披散下来几乎及腰。不过他从不让长发披着,始终绑着一条辫子,从来不需要打理。
他不是人,没有人的那么多琐事。但是这个夜晚,他觉得心里面钻进了些什么。
那究竟是什么,他自己也讲不清楚,就是觉得胸口里不像以往那么空空荡荡,有些不舒服。有什么东西没有弄明白,让他不舒服。
不喜欢这种感觉,他屏弃了一切思想,出神地眺望远方。
黑鸦鸦的夜幕,过去他就这样眺望过无数个夜晚。那纯粹的黑暗总能让他放松,仿佛黑夜的那一边就是他该属于的世界,他永远不会到达那里,同时也永远不会失去那里。
墙上的时钟每分每秒走动着,很快时针指到凌晨一点。
兰德尔听见身后忽然传来声响,回过头,看到达尼抱着水壶走过来。因为黑夜的关系,无从得知他的脸色怎么样,总之他的表情是在笑。
"
老大,你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他问了这一句,然后走到阳台另一边,弯下腰给那株向日葵浇水。
刚刚醒来的他就记挂着,今天出去玩了一整天,埃达一天没有喝水,一定渴坏了。
而看到他这样的行为,也就省了兰德尔再问他为什么起床。兰德尔也不愿回答问题,就这么保持原样静静坐着,只是视线从遥不可及的夜空转移到了身边来。
那个背影,是那么小他真的真的有十八岁?
"
呼。"
水浇完了,达尼直起腰,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应该就在这几天了,向日葵完全盛开的日子。
达尼放下水壶,将种植着向日葵的花盆抱起来,走到兰德尔那边就地坐了下来。
也许是身体还没有完全好转的缘故,他的话异常地少,只是专注地盯着向日葵,不时抚摸一下它的茎,小心翼翼的。
兰德尔盯着看了一会儿,终于出声:"
为什么这么在意这株花?"
达尼抬起头看向兰德尔,笑得两只眼睛瞇起来:"
因为埃达是我的好朋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