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婆婆一边笑着,一边继续着手中的活儿:“您问吧。”
“听说,太和二年,你曾经为繁阳王穆殿下接过生,是吗?”
“是啊是啊,老身记着呢,我记得当年小殿下出生的时候,那哭声,可响亮了呢,好多人都说啊,小殿下哭声嘹亮的很呐,以后一定会很有出息的。只可惜,后来……唉……”
“太和二年夏,六月癸卯,繁阳王殿下薨逝的原因,你可知晓?”
“回禀侯爷,老身记得繁阳王殿下他自生下来,就没有得过什么大病,老婆子我,为小殿下接完生之后不久,便被调到了这绣房,至于小殿下什么时候得的病,是什么病,老身一概不知啊。”
“那,当年伺候过繁阳王殿下的一干奴仆中,有没有活到如今的,你相识的人?”
“哎呀,当年老身为小殿下接完生不久,就调来了绣房,要说伺候过小殿下、我认识的人,那是有两个的,只不过她们都已经离世了……”
曹爽问及此处,已经相信这莫婆婆与当年的事情没有什么瓜葛了。
“明白了,告辞。”
曹爽说着便推门而去,再没有多说什么。
东海国。东海王府。
正堂之内,一只沉香木几案旁,一名侍女正小心翼翼的细细研磨着一块上好的墨石。
由于自家的主人性情是出了名的暴躁,平日里稍有不顺心之事,便会对下人拳打脚踢,所以府上的一众奴仆平日里都无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那略显奢华的案几之前,端坐着一位衣着华美、二十余岁、唇上略有髭髯的贵气青年,此刻,他正凝神临摹着一幅画卷。
描摹了几笔之后,他起身自我欣赏了一会,点了点头,神情之间满是得意之色。
他便是这王府的主人,东海王曹霖。
“启禀殿下。”
就在这时,一名府兵缓步走进堂内,小心翼翼的说道:“方才,有京城的信鸽,传来了书信。”
曹霖听了这话,手中停了下来,他好整以暇的将檀木狼毫笔挂到了一只羊脂玉的玉龙笔架之上,这才抬起头来,接过了那府兵手中捧着的两封信,这是借鉴了古时打仗用的阴符之法的一封信。
所谓阴符之法,是古时打仗时,为了防止敌人截获己方军情,而把一封完整的信件,分割成几部分依次送出的办法。
眼前的两封信,便是如此。
曹霖缓缓将两封信拆了开来。
“京中之人已然生疑。”
曹霖看到这第一封信,不禁皱起了眉头,他急忙打开了第二封信。
“一应杂事,老身已处理好,请主人勿忧。”
曹霖看了这句话,心情顿时又变得大好起来。
他抬头望了望窗外西方京城的方向,露出了一丝笑容。
既然这皇位自己无法得到,那自己便争取让自己的后裔坐上这个宝座,成为九五至尊!
曹的后嗣如果全部夭折了,那他势必会从宗室之中过继皇子,作为他的继承人。
所以,曹霖一直以来,都对自己的孩儿要求十分严格,那是因为,他想要让自己的孩儿成为宗室下一辈中的佼佼者,只有这样,自己的孩子,才有更大的可能被曹收为嗣子,才会有更大的可能成为至尊!
阳光渐烈,撒入了厅堂。晒得曹霖身上和心中都暖洋洋的。
洛阳,舞阳侯司马府。
家主司马懿依旧如往常一样,静静在书房观书。
此刻,他正看着手中一封短小的信笺。那是自宫中绣房传来的。
近来宫中所发生的事情,他虽未直接参与,但是却全都清楚明了。
有时候他会想,他与东海王曹霖的这个计划,简直是太冒险、太可怕了。
不过转念一想,这个计划也有着很大的诱惑力。
东海王想要的,无非是让自己的后嗣登上那九五宝座而已。可是如果那个将来所谓的九五至尊,只不过是自己手中的一颗棋子呢?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既然是有利可图的买卖,自己又何乐不为呢。
司马懿看着那封已在蜡烛火焰中燃成灰烬的信笺,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