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禁在烛火下望着那封密令。踌躇满怀。
主公要自己诈降关羽!自己主力尚存,如若前往敌营,岂不是受制于人,羊入虎口?
此密令虽然的确是主公字迹,可自己和主公相知相交三十余年,这一次却不明白主公的用意
于禁最后一次看了一遍密令,便将其放在了烛火之上。[注1]
——
“八月间,我便率领三万余人,降于关羽,但是先锋庞德却宁死不愿遵从命令,率领残部拼死反抗,为羽所杀。双方本来都缺少军粮,降军的加入,使原本固若金汤的江陵城粮草告急。”
“关羽无法,只得暗中向东吴巨商购粮,但此举却让东吴有了可乘之机。吴将吕蒙将数千人分为数十队,陆续假扮为运粮商队,毫无阻拦的穿过了关羽的严密布防。于是,关羽盛极而衰,兵败麦城,亡于临沮。而我,也被吴军所俘获”
于圭和曹、夏俩孩子听得入了神,原来当年,竟然有如此隐情在其中。
“师父,那密令,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夏侯玄皱着眉头,问于圭道。
“于禁爷爷不是都说了吗,那封信的确是先王字迹。”
曹羲喊道。
“父亲,当年那封密令上面,有先王的印玺吗?”
于圭像是被夏侯玄提醒了,突然问了一句。
“印玺!”
于禁似是恍然大悟:“我当年只是想,自己和先王相交三十余年,不会认错先王的字迹,居然忽略了印玺。”
于禁似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他的瞳孔突然的收缩了一下,自己怎么能这样的蠢!先王的军令政令向来都不会忘记加盖印玺,自己自诩与先王相知相交,却终究还是这般糊涂,竟会犯下如此低级而可笑的错误啊!
于禁大叫一声,满脸懊悔与痛苦:“我怎能如此的愚昧!”
“父亲,莫要自责了。”
于圭轻抚着于禁的背脊:“早已经过去了,都过去了。”
“到底是何人,如此歹毒,造此假信,害我于禁一生!”
于禁的情绪有些失控。
“当年,朝中人人皆知,有资格承袭先王王位的几位公子,无非是当今陛下,还有临淄侯曹植,鄢陵侯曹彰。曹彰公子与曹植公子一向交好,因此竞争最为激烈的,便是太子和公子曹植。”
于圭一步一步的分析着:“父亲与先锋庞德将军,虽没有参与党争,但在军中与曹彰公子交好,这就在无形中对太子,也就是当今陛下形成了威胁。”
“对啊!”
夏侯玄也是恍然大悟:“这样的话就好解释了,太子为了除掉握有兵权的于禁爷爷和庞德将军,布下了这个局。”
“休得胡言!”
于圭听了夏侯玄的大逆不道之言,急忙喝止:“当年太子手下谋士如云,更有不少中枢官员,自然有不少人可以模仿先王隶草,又岂能断定是当年太子所为。”
于禁的情绪似乎平静了下来,原来是当今陛下,他的眼神中满是哀戚与失望,他喃喃道:“不要再说了,我累了”
天仍未晴开,江陵城中终于有了一丝秋的凉意。
夏侯玄与曹羲倒像是有些不舍,在这座江南首府,毕竟,经历了太多。
夏侯玄抚了抚‘阿摩’的小脑袋,跨上‘白雀’,回首北去。
【注1】:史书中并无密令一事,在这里加入虚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