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鲜血从容怜的衣袍间滴落。
大尧放晴时,春日的花都开得很好。
那道身影踉跄着,穿过疏疏落落的花影,一步步走回了琉璃殿。
从戏台这头,到戏台那头的距离并不长。
一切已经快要呼之欲出了。
萧瑾并没有打断台上的演绎。
因为她不想让这场戏断在此处。
她还想继续看下去。
不得不承认,萧瑾在做一些无望的期待。
她的心中甚至抱有一丝侥幸,希望那颗香丸里未曾藏有绝愁。
也希望远在千里之外的国师,能够得知都城生的事情,快些回来。
但其实,萧瑾已经知道结局了。
她曾翻看过那本书册,里面记载着绝愁蛊的毒性。
所谓绝愁,蛊虫往往藏于咽喉。
毒性分为三重。
第一重,旨在控人心智,使中蛊者性情大变,成为用蛊者的傀儡。
第二重,蛊虫噬人血肉,令其枯槁如柴,夜夜承受万蛊噬心之痛。
第三重,可使红颜化作白骨,青丝变为白。
至此,永销万古之愁。
是谓绝愁。
萧瑾突然想起了那天在暗室里验尸的情景。
当她说出绝愁蛊之后,楚韶的脸上并没有太过明显的情绪波动。
然而苏檀的反应很奇怪。
那张本就冰凉如雪的脸庞,恍惚间好像更白了。
此时此刻,萧瑾意识到了一种可能性。
绝愁蛊虽然是苏檀和百里丹共同研制的蛊毒。
但苏檀可能并没有研制出解药。
所以无论如何,容怜都会受尽折磨而死。
戏台上的容怜并不知道这一点。
她拖着沾满鲜血的衣袍,走入琉璃殿,软软地滑倒了在朱漆的柱子上。
她知道,她的女儿正在院子里吹奏着长相思。
长相思,在长安。
长相思,摧心肝。
恍惚间,容怜轻轻地笑了笑。
她看着公主韶放下玉笛,走到自己的身边。
公主韶睁着黑亮的眼睛。
她伸出手,抚过容怜肩膀上的血污。
看着银蓝色花纹沾染的鲜血,楚韶疑惑地问:“母妃,这些花瓣为什么破了?”
容怜知道,她的女儿是个有些奇怪的孩子。
但此时,她有些累了。
她并没有回答楚韶的话,反倒微笑着说起了另一件事。
容怜轻声说:“其实我很讨厌这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