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灵移开视线,声音平稳“艾琉,你头干了吧我该回去休息了,你也早点睡,晚安。”
话音未落,她抽身要退。
身后,艾琉伊尔叹了口气。
双肩重,柔而弹的覆压感落在背上。
洛荼斯不自觉顿住脚步,垂下目光,就看到对修长的小臂自背后伸来,手腕在她身前松松地搭扣在起。
交叠的指节纤细颀长,指甲椭圆,平整光洁,在细腻匀称的蜜色指尖生长,像片片底呈半月的精致水晶。
艾琉的手,真的很漂亮,很适合演奏乐器。
只看这双手,恐怕没谁能想到它们最常握的不是笔杆或竖琴,而是凛凛生威的剑与弓。
这个念头还没在意识里转过轮,洛荼斯便回过神,下意识抬手搭在那两只交扣的手上。
“怎么了”
“没关系,您不用告诉我那个联系是什么,我只是想确定是不是真的”
王女环着她颈项的双臂紧了紧,“是不是真的独无二”
洛荼斯张了张口。
也许说出来也没什么,关于那时艾琉的眼泪落在神像上产生的奇特回响,关于那段时间里王女的存在对于神灵脱离束缚有着怎样的帮助,这本来就是艾琉伊尔有权知道的真相。
话到嘴边,又不知该如何说起。
说出来了,然后呢为什么个神灵会被困在石像里,曾经为了取信于敏感的小王女随口而出的忽悠,又该怎么解释
尽管不含恶意,但这种忽悠也是欺骗,是谎言。
那时的洛荼斯,远远想不到会与艾琉伊尔建立这样亲密的联系,她只以为会是静静看着,像任何传说故事里可以帮助凡人建立伟业的神祇那样
洛荼斯闭上眼,点了点头,给出肯定的答复。
艾琉伊尔轻声说“太好了。”
她着自己的右上臂,偏着头,呼吸间全是神灵丝与皮肤隐隐透出的香气,心里无比安定。
神灵说她是特殊的,这很好但还不够,因为这份情感是否稳定,她不能确认。
可是联系,真实存在的联系不会被抹除,更何况这是独属于自己与洛荼斯之间,别无他物的关系。
“洛荼斯,我回答您之前的问题。”
“我是怎么想的,其实并不重要,那些贫民和奴隶也不会在乎,他们想要的是好好活着,拥有足够的衣食,可以遮风挡雨的房屋。”
洛荼斯下意识想回,却被身后的人抬手贴在脸侧,轻柔地阻碍了动作。
“很抱歉,我可以将他们视作样的人,却不可能平等相待,不止是这些人,还有更多作为王,便意味着高居于众人之上,我可以对所有人亲和,却不能平视任何人。”
“但是,我会看到他们。”
看到他们的苦难,了解他们的辛酸。
这条路注定艰险,但她会是赢到最后的人,到那时,无论多么光鲜的表象也无法蒙蔽年轻女王的眼睛。
“不仅是贫民奴隶,还有切愿意支持我的人。我凭借他们的信赖获得更多力量,他们相信我能比霍斯特做得好,就回报给他们更好的生活。这是我与民众立下的契约。”
最后句话擦着耳边,低低回响。
“我会让索兰契亚比父王、比历任先王在时都更好。”
您的选择不会有错。
话音落下,艾琉伊尔松开了环着神灵的手臂,直起腰。
她忽然注意到,洛荼斯垂在身后的头被她刚才的举动弄得有些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