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自己婚姻不好的人,也会将自己的遭遇强加在子女身上吧?
说来也怪,江诗施就这样跟余静书聊了一会儿,心里竟渐渐安静了下来。
但,她的脑海里想的仍是关于方屹。
她突然觉得,即便她和方屹以后真的结婚了,即便是不能走到最后,也没关系。
因为方屹对她而言,像是一份突然来到生命中的美好。这份美好陪着她走过那么长的一段路程。即便某天美好突然消逝,她应该也不会特别难过。因为那么长的一段路,足以变成比路更长的回忆,伴她度过余生。
此刻,她特别想嫁给方屹。不管是给爱情一个归宿,还是让爱情多一种体验,她都想嫁给他。
等他一回来,她就立刻告诉他,她要嫁给他。
。。。。。。
方屹一直没回来,江诗施知道,情况可能会比她想象得更糟。
她依旧很难受,依旧会七上八下难以安宁。
但这种感觉维持了一段时间,她竟开始慢慢适应了。尽管坏的感受依旧还在,但也不至于像最初那样坐立不安了。
她想回去南安一趟,回去看看余静书。
在起身之前,她还特地去看了那个黑色的监听器,拿在手里翻弄了好一阵子,又重新放进那个小盒子里,然后塞进了衣柜左侧第二个格子的最里面。。。。。。。
她买了回南安的车票,在回去的路上,看着窗外的风景,还是那么熟悉。
她想起了当初她从南安县城到广南市读书时,每个月都要在这条路上来来回回很多次,看到的,也都是这些风景。
这么多年了,除了高速公路上的那些路灯换了,一些广告牌,在不断变化。至于其他的,似乎并未太大改变。
想到这些,她的脑海里突然闪现方屹曾经说过的那句话:山没变,水没变,唯独人变了。而对一直静默的山水而言,人也没变。
她还记得,方屹当时反复在思考一个问题:这么多年,他到底变了没有?
当时的他们,还处于热恋之中,加上她当时惊叹于方屹的思考和表达,没能很认真地去思考这个问题,也很难给这个问题一个确切的答案。
但在这一刻,她也开始问:这么多年,我变了吗?
此刻的她,能清晰感受到这种改变。在过去的那段时间,她的身心是有所依靠的,她完全活在被保护的环境之中。而现在的她,是不安和无依的状态。
她变了。
方屹也变了,只是在没有人能够走入他内心深处时,是不可能发现这种改变的。
而这种改变,太正常不过了。正如人的细胞,6-7年的时间就会完全更新一次。
。。。。。。
江诗施回到家楼下时,发现楼下那棵最大的三角梅开了,紫红色的花儿把院子占有五分之一。
这种三角梅,她上次去方屹家的时候也见过,也是正逢花开。
当时她还跟方屹说,也正因为三角梅,她第一次到他家,也有种亲切感。
方屹却说,她之所以会有亲切感,不是因为三角梅,是因为有他。
此刻,江诗施盯着那一片紫红看了好久,才迈开步子上楼。
她回到家门口时,掏出了钥匙,打开了门儿。
当她走进客厅时,余静书正躺在沙发上休息,冷不丁地看到江诗施,吓了一跳,盯着她看了好半天,才问:“你怎么回来了?”
“我回来不是很正常吗?”
江诗施一边说,一边将肩膀上的包放在了沙发一旁的凳子上,“也就两个多钟头车程,一张车票而已。”
“你回来也不说一声?”
余静书说话间,人已经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江诗施见状,问:“你的腿好全没有?能走路吗?”
余静书走了几步,才说:“只要不提重物,跟正常人没两样。”
“我爸走后,就你一个人?”
江诗施问。
“嗯。”
余静书眼中透着倔强,“我刚才不是说了,只要不提重物,我就跟正常人一样。”
江诗施没多说什么,打开冰箱看了看,里面的菜和水果已经所剩无几,于是二话没说便出去买菜了。
中午她做饭,余静书吃得很香。
这么一个心理上要强倔强,行动上却很软弱的人,在面对好久没能吃上可口饭菜时,没忍住多吃了几口。
江诗施看着她,再一次觉得余静书这一生活得。。。。。。特别失败。
但她的心里,真的好难过,好难过。
这种难过,可能只有那种见识多母亲的不易,又对母亲无能为力的人,才能真切感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