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起看不见鬼,专心开车,但是依稀感觉到了某种悲观情绪萦绕在周边。
白辞看似在望着车窗外风景,实则静静听着后座女鬼碎碎念。
路程走了一大半,女鬼终于说到了重点。
“等我痛醒来时,那个贱人就站在面前,说什么我不死,她感觉自己永远都是妾。”
女鬼低落说“孩子哭得很大声,我想去哄,但无论如何也碰不到他,才后知后觉原来我已经死了。”
白辞离林云起太近,不方便说话,把骸骨狗扔到了后面。
骸骨狗“杀你是鬼娇娘她身边还有没有其他人”
女鬼犹豫了一下,点头“好像有个男人,我看不清,那个人很奇怪。”
她很努力地回忆一番,说“那贱人原本是要打散我魂魄,连孩子都不放过,但被对方制止了。”
“可我被杀时候,除了心脏,五脏六腑都很疼,说是被活活折磨死也不为过,他却仅仅是站在一旁冷眼看着。”
骸骨狗平静问“长相呢能记起来吗”
女鬼紧紧依偎着凤冠,像是要从中汲取力量“眼睛,他眼睛很奇特,就像是小孩玩弹珠,好看但没生命力。”
哪怕在一片黑暗中,也遮掩不住那种矛盾感。
骸骨狗摆了摆爪打断“知道了,是瞎。”
“”
这小区和林云起住地方很像,压根没有保安,车辆自由进出。
黄月满家住在一楼,出来开门是个五十多岁女人,微微驼背,左脸颊有个明显酒窝。
“你们是”
林云起自称是黄月满生前朋友,过来还东西。
当看到凤冠时,黄母一眼认出是自己女儿在婚礼上戴过,连忙请他们进来。
“这”
她颤抖地抚摸着凤冠,感觉很贵重,不像是月满会花钱买。
“您女儿付了钱,一直没来取。”
白辞说话总是自带信服力,他一开口,黄母基本信了个七八成。
女鬼静静趴在母亲怀里,外面阳光照进来,她身体呈半透明状。
白辞微微皱眉,这是怨灵消失前征兆。
房间里挂着很多奇怪白色旗子,林云起不禁多看了两眼。
“我找人买了些招魂幡。”
黄母怕年轻人觉得晦气,取下挂去书房。
林云起望着她萧条身影,摇头说“人和人当真是不同。”
新郎以为新娘是鬼时,当场吓得失禁,而这位母亲却无比渴望女儿魂魄真能归来,甚至想从招魂幡上找到一种寄托。
卧房里响起婴儿哭声,黄母连忙去哄孩子,出乎意料,女鬼没有跟着过去。
骸骨狗想到什么说什么“再不见就见不到了。”
女鬼一动不动待在原地,半晌才道“我一直在想,那天早上她推开房门,现我怎么也叫不醒时,到底是什么心情”
近十分钟后,黄母才出来,给他们倒了茶“抱歉,家里最近有些忙。”
林云起不好再多打扰,准备找个借口离开。想到婚宴上感受到不详预感,多说了句“因果报应,有时候是会来。”
早前新娘被带走时,似乎很笃定这负心汉活不了多久,联系到新郎眼底疲态,他身体怕是出了问题。
“也许是吧。”
黄母眼角有泪花“麻烦你们专门跑一趟,留下来吃顿饭再走吧。”
林云起正要开口拒绝,白辞却应了下来,递过去一张纸巾。
黄母擦了擦眼泪,不知道是不是纸脏了,她眼睛有些刺痛。强忍住不适,黄母系上围裙开始忙活,才取下菜板,忽然间像是感觉到了什么。
她沉默了一下,关上厨房门。
四目相对,跟过来女鬼有些局促。她隐约在对方眼中看到自己倒影,一时间手足无措起来。
最终是黄母先开得口,很温柔地笑了笑“想吃什么”
女鬼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半晌,艰难地硬挤出一句话“我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