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思远仔细瞅了瞅,表情怪异:“好像是黎暮泽来探班了,他胆子这么大的吗?就不怕别人发现他们隐婚吗?”
岑蓝看戏似的笑了起来:“他倒是想。”
第22章也不是很熟
“芮宁,你是见义勇为,不是英勇就义,神情能不能别这么狰狞……激动。”
一场戏拍六遍,导演也心浮气躁起来,他话语有些不耐烦,不耐烦到一半,突然想到了什么,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黎暮泽,又陡然变得温和起来。
“你是个善良热忱的青年,看到男童溺水,你的第一反应就是救他,而不是担心自己跳下去会呛水会难受,明白吗?”
“不明白我再给你详细讲一讲。”
“别着急,休息一会儿我们再继续拍。”
芮宁隔了老远冲导演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助理熟练地帮芮宁脱毛衣、擦头发、吹头发——他必须把头发吹干才能重拍。
这场戏拍得所有人都很累,芮宁是其中最受罪的一个,剧组准备的八件毛衣已经湿了六件,芮宁最多只能再拍两次。
因为黎暮泽在场,没人嘻嘻哈哈,大家都不由自主地表现出了最专业的一面。
芮宁小声跟助理耳语。
“导演怎么突然变得脾气这么好了?刚才有一个瞬间,我以为他都要对我破口大骂了。”
“他那是脾气好吗,是给黎影帝面子,不然果盘早就被他摔得稀烂了。”
“……好吧。”
“芮哥,你跟黎影帝关系很好吧,据说他很高冷的,居然来探你的班,你俩关系肯定非同一般。”
“还好吧,也不是很熟。”
副导演突然小跑过来问芮宁要不要用替身,他知道一个经验丰富的武替刚好在这附近,身形也跟芮宁差不多,可以叫过来帮芮宁拍这场戏。
芮宁一口回绝:“不用。”
副导演诧异地看着他,但也没多劝。
副导演走后,助理小声问芮宁:“芮哥,干嘛不用替身啊,用了替身你就可以休息去了,钱还一样拿,有什么不好?”
芮宁理所当然地道:“那我前面六遍岂不是白拍了?”
助理:“……”
芮宁从小到大学习一直不好,但他参加课外活动向来积极认真,比如小学时期,老师会布置一些手工作业,很多小朋友都是家长代为完成,但芮宁不是,他哪怕黏一个小纸条都不会假以人手,谁要是擅自动了他的手工作业,他还会跟人急。
他有点强迫症,但凡别人插手了哪怕一点点,就不算他自己完成的手工作业了。
对芮宁来说,这场戏就是那个手工作业。
黎暮泽去应援车要了一杯冰美式走向芮宁和助理,工作人员们表面上各忙各的,实际上各个都恨不得把眼珠子黏在黎暮泽身上,大家都在猜黎暮泽要把咖啡给芮宁。
谁知道,黎暮泽竟把那杯冰美式给了助理。
助理受宠若惊:“给、给我啊?”
黎暮泽点点头:“天这么热,你也挺辛苦的,先去休息会儿吧,这儿有我。”
助理哪儿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拿着冰美式麻利地跑了。
黎暮泽坐到助理的小马扎上,芮宁立刻拖着自己的小马扎反方向挪了三尺远,他很警惕:“大庭广众的,别跟我套近乎。”
黎暮泽:“我只是想帮忙。”
黎暮泽入行十年,该拿的奖项都拿遍了,他对演戏有自己的理解,包括芮宁作为一个“新人”
如何快速入戏,他也有自己的窍门。
芮宁用他所说的方法,果然感觉好多了,再次拍,就一条过了。
芮宁回头看向黎暮泽,二人隔着人群和逐渐暗下来的天光,相视一笑。
芮宁觉得拍戏很有意思。
接下来的几场戏是岑蓝和群演的,芮宁可以休息了,他卸完妆、换回自己的衣服就又回到了拍摄现场。
接下来拍的是他溺水之后的事,群众打捞,家人亲戚到场,女主到场,场面混乱又绝望。女主到场以后没哭没闹,只是捡起男主掉在地上的羽绒服,抱在怀里——这件羽绒服跟她身上的羽绒服是情侣装。
岑蓝要通过神态和肢体语言表达出形之于外的悲伤,这跟她本身的气质十分贴合,芮宁看她不声不响地站在人群后面,就像他怀里抱着的那件羽绒服一样,被那副喧闹的画面遗忘了。
芮宁也不知道为什么,竟有股落泪的冲动。
这一幕戏拍得很顺利,整个剧组按时收工,可岑蓝仍是抱着那件羽绒服直勾勾地盯着人工湖,戏拍完了,群演散去,这幅场景就变得十分诡异了。
芮宁搓了搓手臂,连忙让何思远去叫岑蓝。
黎暮泽走到导演身边,跟导演耳语了几句,导演立刻扬声道:“待会儿黎影帝做东,请咱们吃大餐,都别走哈!”
众人欢呼。
何思远牵着岑蓝的手走近,芮宁看清她的脸,不由得搓了搓手臂:“你平时就够怪的,现在更怪了。”
岑蓝笑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