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细瘦大烟鬼感觉面子上过不去,大声喊,“咋地,兄弟,迪厅不给面子啊,跟我撒钱。”
他手下的那帮子小弟们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一摞子钱,从舞台上就往下抛,下面的这些人开始疯抢。细瘦大烟鬼揪住武子就是一个大耳光,喊“咋地,老子有钱,这个舞台就是我的,给我清场。”
武子啥场面都见过,根本就没生气,赶紧找经理。哪知道那个细瘦大烟鬼一看那帮过生日的还有一群人也在台上上,把武子一甩,领着手下这帮兄弟们直接奔了过去。武子趁机赶紧去找经理,重金属的音乐声根本没停。迪厅里打个架太正常了,一会儿这帮人又开始搂脖子抱腰,好兄弟都喝多了。
等武子领着经理穿过人群来的时候,这两伙子人已经开始打了起来,满场的啤酒瓶子乱飞。矮胖子也跳到台子上,光着大膀子,一片混战。
昏暗的灯光下,细瘦大烟鬼忽然被抛到台子下面,下面正好有个大木头愣子,脑袋一下撞了上去,躺在那里不动了。舞台上还在混战,根本不知道这边生的情况。武子眼睛尖儿,赶紧拉着经理往出事的地方跑,那边赶紧叫救护车。武子俯下身,一摸,那小子在那迷糊着,身子软。武子说,“经理,情况严重,赶紧关店。”
音乐一停,满场一下子短暂地静了下来,尤其是外面响起了救护车的乌拉乌拉声。稍过一会儿,人们开始四处弥散,矮胖子那伙子过生日的,一看形势不好,早就脚底下抹油,溜了。留下经理和武子,还有那帮子小弟们。
经理说,“武子,这边跟你没关系,赶紧下班。”
武子感激地招呼一下经理,也走了。谁知道这一走,经理的好心为后面生的事埋下了伏笔。
后来听说那个细瘦大烟鬼没有抢救过来,挂了。最危险的消息不是这个,而是这小子竟然是个大人物的公子。送进医院的时候,他家找了最牛的大夫治,也无力回天。奇怪的是,他爸竟然没有报警。不过没有多久,迪厅关门了,老板和经理都进了局子。
武子真的有点害怕,跑到三姥爷家说,“师傅,我可能摊上事了。”
他把那天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跟三姥爷说了一遍。三姥爷说,“跟你有个屁关系,你也没参与打架,怕啥。”
武子一想到那个大烟鬼飞扬跋扈挂了,心里竟然有点开心。这小子在社会上也是个祸害,尤其不容分说还给了自己大耳光,想起来恨得牙根咬得咯吱咯吱。有一天,经理亲戚跟武子说个消息,那天参与打架的那个矮胖子,莫名其妙地腿被打折了,那几个手下也在家里相继被打了。告诉武子躲一躲,武子说,“我又没有做亏心事,我怕啥。”
那个亲戚说,“那家势力太大了,说他家孩子不能白死。”
武子说,“我就不信天下还不容说理的地,我就是打工挣个钱混口饭吃。”
那个亲戚说,“武子,社会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有天晚上,三姥爷接到信,武子被绑到铁西一个废旧的厂区里。那个车间的楼前面有条铁道,原来是运钢材的,后来厂子黄了,铁道也荒废,长满了荒草。来的信说,六点前赶到,不为钱财,就为恩怨。至于叫三姥爷去,是武子说,让三姥爷过去收拾残局。
三姥爷二话没说,我问他,“要不要找厂子里老哥们,大家一起去。”
三姥爷说,“没有用,这势力咱们顶不过。谁也不用去,恶势力也得讲个理啊,跟武子有什么关系。”
等三姥爷到那个废铁道的时候,正好是晚上六点。荒废的厂子里,没有啥人。武子五花大绑被吊到车间的龙头架子上,有个满脸大胡子的从里面走出来,“你就是他师父啊,告诉你,今天你就准备收拾起断腿吧。”
三姥爷一看武子,肯定是没少遭罪,被吊在龙门吊上,低着头,鞋都没了。三姥爷说,“不管你们是哪路的,我今天是一个人前来,大不了老命扔着。但你听着,死也不能白死,你们都得给我垫背。”
大胡子冷笑了一声,“你以为你是大哥大啊,少搁在这里逞能。我大哥公子死了,人人有份。”
三姥爷说,“来了我都没打算活着出去,窗户纸不捅不破,话讲明白。武子就是一个打工的,没参呼打架,迪厅看场子混口饭吃,你如果不讲道,大家同归于尽。”
大胡子招呼一下周围的弟兄们,哈哈大笑,“你有啥资格同归于尽,能找到你,还有这小子,我大哥从来不用出面。”
三姥爷一点也没惧,“不管你大哥是干啥的,老百姓就是混口饭吃,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不惹事我也不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