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将手中的竹筒仔细藏好,绑在信鸽的脚上,而后抬手拍了拍它的脑袋,笑道:“去罢。”
信鸽挥了挥翅膀,咕咕咕的叫了几声,随即哗啦一声,飞向了半空,朝着城门口的方向掠去。
……
与此同时,赵瑾棠也出现在了袖玉堂,墨澜听见她的打算,不太赞同,语气担忧:“师妹,你当真想好了?若这密信递到凤栖宫,可就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赵瑾棠笑笑,她想起云妩,那个温柔却坚韧的的水乡女子来,“我考虑好了,师兄,她不是别人,是云妩阿姐,我想信她一次。”
“罢了,”
墨澜看着赵瑾棠,无奈叹了口气,“我相信你。”
——
戌时三刻,日头已经落了,橙云如海,印红了天际。
宫门落钥前,在和政殿参加集议的诸位朝臣终于出了宫。
众人刚经历过天子之怒,神色各异,一出宫门便步履匆匆,头也不回的想要驱车离开。
程太傅白发苍苍,须至前胸,他身着青色道袍,手持佛尘,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
不远处,范辛树双手交叠在额前,遥遥朝着他作揖拜礼。
程太傅略微颔首,收回目光,身旁的小道童眼疾手快往前两步,探出手来,正欲扶他上马车。
“程大人,烦请留步。”
低沉嗓音从后头传来。
程实甫手搭在小道童腕上,听见声音后,他回头,对上了来人的目光。
身后来人,正是袁太师,袁广。
“袁大人。”
程实甫收回已经踏上马车的脚,回身站在原地,他作揖后复又起身,随即略一抬手,小道童立刻走到一旁,静默不语。
袁广走上前来,与程实甫站在一处,想起方才在和政殿里发生的事情,他也不遮掩来意,直接道:“太傅离京多年,此番回来,是打算要在京中长住了?”
“看来,日后,你我二人又要同朝奉君了。”
陈实甫笑眯眯的,不置可否,只手握着拂尘,不动声色地朝着宫门一点,道,“如今海晏河清,四海皆安,恐怕也不需要老夫在观中祈福了。”
“不过,若非圣意已定,老夫还真不想回来。”
程实甫摇头,语气有些无奈,颇有些遗憾之意。
当年,程实甫乃是奉诏出京去往玄阳观,替天家祈福。
后来,肃王谋逆,先帝病逝,一朝一夕间,新天子登基,大邺换了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