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骋睨了眼小厮手中的东西,明明可以直接呈给他,却非要碍眼地问一嘴。
小厮察言观色,似乎是担心萧骋后悔方才押注的决定,又道:“如果您反悔了,其实我们这里……”
他说了些什么,萧骋根本没听进耳朵里,或许是隔壁讨论声太大,叫人很难忽视,注意力难以凝聚。
忽然,隔壁似乎压低声音说了句什么,萧骋收回目光,霍然起身,一步步走到屏风旁站定。
很快,凌乱的脚步声伴随着张扬的大笑,衣着华贵的中年男人带着数十名家丁,大摇大摆地从萧骋面前唯一的那条通道走过。
大庭广众污言秽语,似乎是对目标势在必得。
萧骋神色淡然,抬膝毫不犹豫踹向只比他高出半寸的屏风。
砰!!!
屏风轰然倒地,打碎装饰用的白瓷花瓶,落花流水漫了一地。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瞬间从场内转移至场外,萧骋调转脚步,看清楚了那人的长相,抚掌环顾,缓慢道:“杀了他。”
“是,二爷。”
渔山得令,随即动手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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擂台还在进行。
燕羽衣自知与对方体型差距悬殊,遂决定以巧取胜,观察对方究竟有何招式,随后见招拆招即可。
在拳场讨生活的打手,大多都有那么一套惯用的招式逻辑,行事相较战场用兵诡道来说简单不少。
只要看清楚他们的套路,很容易将其击败。
斩马刀刀背套环排列,燕羽衣勾住圆环,双手各持薄刃,退到场边冲着火盆飞起一脚,火焰燃烧,两刃各沾染火油,橙红的焰火附着在碎刀中。
他抽空向萧骋所在的方位随意瞥了眼,收回,以为自己眼花,于是诧异地再度望去。
方才还坐得满满当当的雅间,竟然半边空荡,没什么人了。
光头大汉捶胸怒吼挑衅,从正前方急奔来。
燕羽衣收回注意力,再多的疑惑按捺心底,决定战决。
擂台记时用的线香还未燃尽,燕羽衣便已踩着光头大汉的脑袋,胜负立现,裁决走到擂台中心,在全场惊异的沸腾中宣布胜利。
击败时间在燕羽衣预料内,但如果是领兵打仗那阵,他还能再压缩大半。如今这幅身体并未恢复至巅峰,做什么都比从前慢许多。
按照惯例,胜者会被裁决带着绕场一周,算是对未来对手的示威,也是接受观众欢呼的荣耀。
燕羽衣双臂被震得麻,连带着扯着肌肉也在隐隐作痛,趁裁决还未冲自己走来前,甩着手快步下台,匆匆选了个人少的通道离开。
从前面对数万军士,该教训的,该数落的一个没落,成为焦点就像是吃饭喝水那么简单。
现在休养半年多没怎么见人,清净地待多了,倒无法短时间内迅适应人声鼎沸的场面,人多他就只想逃。
“公子。”
数米的通道他只花了三四秒,想随便找个人带自己绕道去雅席,渔山却悄没声地猫在拐角抱着剑问候。
表情仍旧是惯用的公事公办,衣袍沾着几道血渍。
燕羽衣吓了一跳:“渔侍卫。”
渔山弓身行礼,严肃道:“二爷在厢房等待公子,还请随我来。”
“为什么去厢房。”
燕羽衣从来都是打完收工,知道拳场设有雅座和厢房,却从来都没去过。
雅座占领至高地,观赛最佳,萧骋方才被直接被领去那。渔山周身杀气未散,燕羽衣快走几步,离得近了,闻到一股新鲜的血腥气。
地面用陈木铺就,有些缝隙衔接处因受潮翘了起来,除脚步声外,偶尔也有类似于摇篮晃动般的吱呀声溢出。
燕羽衣下意识寻找原因,想道:渔山是萧骋心腹,行事只听萧骋调遣,难不成席间出了什么事,惹毛了景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