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天道容不下我,我又何苦傻兮兮的守这天道法则?我就是要在这天地之间搅起腥风血雨,让那些狼心狗肺之徒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珈蓝浑身被紫气所萦绕,双眸之间有紫光浮动。他挥袖击溃法阵出的剑气攻击,优游自如地看着笼罩在绯色灵力之中的洛书,慢悠悠地说着,“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我想通情达理的审神者大人,应该很明白这个道理。”
趁珈蓝一时间难以从剑气法阵中脱身之时,洛书取出须弥珠打开芥子空间的另一端,将大型法阵之内所有完好的凡人,一并收入从未使用过的空间界。
没有了后顾之忧,双方打得酣畅淋漓。直到犬吠鸡鸣时,珈蓝终于不再继续召唤魇行者,这场血肉横飞的混战才真正的停了下来。
“临别之前,我要送你一个惊喜。”
珈蓝看向洛书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然后对着苍穹山所在的方向吹了一声清亮的口哨,大声喊道,“阿银,出来吧,为我亲爱的故友呈上最后一份大礼!”
洛书闻言心头一紧,有种不好的预感涌入识海。难道江岁他们遇到了意外,才会让被唤作阿银的紫袍男子脱身赶来此处?并且按照珈蓝所说之意,江岁他们多半没能够阻止成功,苍穹山那边到底生了什么事情?
漆黑的长空之中亮起一道紫光,提着乾坤袋的阿银御剑而来。
他立在珈蓝身旁,解开乾坤袋的系带,三具鲜血淋漓的尸体从袋口依次掉出,坠落在黑红一片的地面上。其中两具已然面目全非,唯有那具被利剑贯穿胸口的尸体还能辨清模样,那竟是江岁的尸体!
珈蓝对着长空放声大笑了两声,看着洛书得意地说道:“希望这件礼物你会喜欢,咱们后会有期!”
随着一阵紫雾腾起,珈蓝与阿银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洛书抱起那具皮开肉绽、血肉淋漓的尸体,悲恸的双眸怔怔地看着江岁毫无生气的青白面庞,心中涌起可吞食天地的惊涛骇浪,剧烈动荡的识海如同被万千利刃所割裂。他体内的真气因神识动荡而剧烈暴走,肆意外放出来的强大灵力直接将整个圜丘夷为平地,奉命前来作战的十方神明都险些被他误伤。
他识海内空白一片,唯余悔恨和哀痛。
随着一阵电闪雷鸣,天空十分应景的下起了倾盆大雨。悲凉的泪珠携同豆大的雨水,模糊了洛书的视线。他低垂着头,只能看见水蒙蒙的一片。
袖中传来一阵剧烈的震颤,洛书被拥入一个宽大温暖的怀抱之中。他听见阿雁哼唱着那段未能谱完的半阙乐曲,随后便失去意识陷入无尽的黑暗。
【作者有话说】
第二卷的回忆篇就到此为止了。
第52章
有数缕如月色般澄莹的柔光照进洛书的识海,驱散走困禁他意识的毒泷恶雾,万籁俱寂的识海内渐渐出现了有节奏的水流声。
桎梏意识的枷锁彻底被打破,洛书重新拥有了对自己身体的操控权,他缓缓地抬起有些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令他一时间难以辨清自己身处的环境。他快地眨了几次眼睛,视线才重新恢复了清明,映入眼帘的似乎是一个卧室的局部,视野正中心的艺术写真照格外显眼。
这里是竟是雁行的房间,他们已经从天魇噬行阵内出来了?
洛书拿起床头的手机看了一眼日期,他竟然昏睡了将近九天。关于天魇噬行阵的阵主到底是谁,以及在他昏睡期间生的所有事情,只有等雁行洗完澡出来后,才能将具体情况问个清楚。
大概是由于在床上躺得太久,洛书的身体有些许疲软,他单手撑着床坐起来的时候,因全身细胞被突然唤醒而带来的酥麻感,令他一时间有点缓不过来。他没有急着掀开被子走下床去,而是扭头看向传来阵阵水流声的浴室,想起浴室中那人风情万千的眉眼,突然陷入了沉思之中。
雁行与阿雁的眉眼简直就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就连左眼尾处那颗小痣都如出一辙。他们之间相同的点不只是眉眼,还有天道法则所赐的神位。
天道法则为了抹除珈蓝的存在,让天地灵脉孕育出了弑神者。弑神者因这苍生而生,亦会因这苍生而死。天地之间既有了二代弑神者,作为初代弑神者的阿雁,大抵已经在敕邺之战时,为这苍生以身殉道了。
这世间已无初代弑神者池雁,只有他使命的传承人沈雁行。
洛书的心尖不由得一阵绞痛,双眸也开始变得氤氲潮湿。那个无处不牵动他心绪之人,与他早已是天人永隔,成了这世间最遥不可及的念想。
他以手拭去挂在眼睑处的泪珠,调整好自己有些凌乱不安的心绪。
洛书的视线不经意从卧室角落里的吉他上扫过,让他突然想起令人十分在意的一点,雁行为宋钰哼唱的那段乐曲,与记忆片段最后阿雁哼唱的那段乐曲,完完全全就是出自同一曲子。这世间并没有留存下这曲子的曲谱,为什么雁行能哼唱出上半阙的片段?
雁行与阿雁重叠交织的地方实在太多,他们之间真的只是神位传承的关系吗?还是说,天地灵脉重塑池雁成就了沈雁行,两代弑神者其实可以算作同一人?
浴室门锁因被人转动而出“咔哒”
一声,将洛书从难以置信的猜想里拉回到现实中。
“宝贝儿,你终于舍得醒来了?”
沈雁行低磁慵懒的声音传来,令洛书的心尖莫名地颤了一下。
他转头看向刚从浴室里出来的沈雁行,这人只穿了件雾蓝色的浴袍,腰间的两根带子松松垮垮的系在一起,在沈雁行边走边用干巾擦拭头时,依稀能看见浴袍底下的无限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