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生前几天说过待考的举子都受邀参加消寒会,原来是在这里举办。”
萧约神色轻快,询问薛照,“我还没参加过消寒会呢,我能去玩吗?你能带上我吗?”
“你能有什么见识?你这样籍籍无名之辈……”
薛照仰了仰头,还没答复就听见萧约追问:“这样热闹的盛会,神医会到场吗?”
薛照两眼盯着他。
萧约喃喃自语:“应该有机会的吧?我先生肯定是要去的。到时候千万别被他看见我,否则定要罚我抄书。”
薛照冷笑:“跟在我身边就要抄书,让他知道你和我睡在一处,就该逐出师门了。”
“别乱说啊!我清清白白的!”
萧约急忙道,“什么叫睡在一处,多难听。我只是一味药。我已经够顺着你了,没让你马上兑现给鲜血做引子,你的血那么香我都忍住了,我多为你着想啊,不用你伤害自身,要是有个什么剐蹭破皮,给我接两滴就行——”
萧约话未说完,见薛照变了脸色瞬间噤声。
出门时还是晴天,走一圈回来就落着纷纷扬扬的雪了,两人从缉事厂出来就换了衣裳,一路捡着僻静处走,此时立在照庐巷巷口,停下脚步说两句话的工夫头上肩上就都白了。
薛照定定地看着萧约:“你觉得我香,是因为我的血?”
萧约点头:“不是早就说过了?一定是发自体内的,不是血还能是什么?”
薛照眼睫上压了厚厚一层雪沫:“我的血真的与众不同?”
“嘁,明知故问。”
萧约撇撇嘴,“你是天下独一份的,就你特殊,行了吧?”
“萧约,轮不着你嫌弃我。”
薛照抬手掸落萧约肩上的雪。
萧约一怔,不解其意。
紧接着那只手用力抓按他的肩膀,然后慢慢移动到他脖子上,没有什么温度,像一片生硬的雪,掐紧。
薛照目光沉沉:“别把自己太当回事。你什么都不是。你算哪门子的药,我有什么病要你这味药来治?只要我想,随时都能要你的命。”
好好说着话,死太监突然变了脸,萧约肩膀被按得剧痛,仿佛铁钩穿过锁骨,脖子也被紧紧箍住,快要喘不过气了。
濒临死亡的感觉是这样熟悉。
萧约想到缉事厂大狱里传出的腐臭味,还有更久远的记忆浮上来。
周身的血都往头上涌,萧约心脏跳得又快又重,怕薛照真要弄死自己,用上全部力气挣脱,同时抓起一团雪朝他眼睛扔去。
薛照微微侧首躲过,抬眼再看,萧约头也不回地在雪里狂奔,踉踉跄跄冲进家,重重关上了大门。
雪无声地落。
薛照低头看自己的手,本就不足的热乎气很快被寒冷侵袭,他身上积了很多雪,没有一片是萧约砸来的。
蠢猫,这么近还击都打不准。
“这位公子,瞧着面生啊?不是我们巷子里的住户吧?”
一位老人凑近了仰着头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