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伙儿正准备收摊回去,许知春一边搬东西一边道:“这一回心疼怕是也不顶用了。”
曾夫人有多疼宠偏爱她那个娘家弟弟,许知春他们听曾小燕八卦过不少,本质上跟“慈母多败儿”
一样的套路。
熊孩子闯祸家长不停兜底、惯得熊孩子胆子越来越大越来越肆无忌惮,总有一天闯的祸家长再也兜不住。
比如这一次,得罪自己事小,但不将官府判决放在眼里事大,卢大人但凡有两分三分气性就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
曾夫人这次还想用银子砸,恐怕有些难咯。
当然了,这跟自家没关系。
他们一边八卦吐槽一边收东西,准备启程的时候,没想到曾大少爷来了。
“许娘子,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曾大少爷有什么就在这里说吧。”
曾大少爷微微皱眉,显然不太情愿,但是这一次他居然很好说话的没有坚持己见,“也行,许娘子请。”
“请。”
事出反常必有妖,许知春心里暗暗警惕,往旁边走了几步。
曾大少爷先是道歉,这次倒没有将一切都推给底下奴才——毕竟方正端自己都招供了、实锤都已经锤死了,他曾大少爷除非一点儿脸都不要,才说得出来做贼的事儿跟方正端毫无关系。
不过说辞还是有的:一时糊涂。
“我那舅舅自来太过顺遂,做事有些不管不顾,这次是他的错,我知道许娘子受委屈了,我们家愿意赔偿许娘子一百两银子以表歉意,还请许娘子不要推辞。”
曾大少爷身边的心腹小厮松墨忙递了一个信封给许知春。
许知春没有接,看向曾大少爷:“不知曾大少爷想让我做什么?”
曾大少爷疏朗从容、诚意满满的表情微微皲裂,似乎万万没有料到许知春会想到这一层。
许知春内心挺无语的:为什么大家争锋相对、明里暗里斗了这么多个回合了,曾大少爷竟然还会觉得自己这么好骗呢?
再说了,堂堂曾大少爷拿钱砸人就区区一百两?一点都不霸气。
至少自己并没有被震撼到。
话赶话到这一步了,曾大少爷别管心情如何,该说的不说那就没机会说了,只好陪着客气咬咬牙加码:“能不能请许娘子高抬贵手,上大人面前美言几句,这一次就放过我那舅舅吧。许娘子是苦主,你的话大人一定会慎重考虑,这一百两就当是见面礼,过后曾家另有酬谢。”
“曾大少爷求错人了,这事儿跟我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
一旁的松墨也急了,“如果不是许娘子报官,也不会搞成这样。”
许知春冷笑:“我家里遭贼我报官不是很正常吗?这跟你们曾家有什么关系?”
“下人不会说话,许娘子别生气。”
“我就是生气啊,这哪里是不会说话,太会了,蛮不讲理、是非不分溜得很。”
“许娘子——”
“曾大少爷不必说了,令舅不把官府判决放在眼里、不把卢大人放在眼里,藐视律法、藐视朝堂命官,大人宽厚慈和,只不过打他板子关押数月,你们应当感恩戴德才是,怎么反倒还试图活动呢?你们难道不服大人如此判决?”
“没有的事!许娘子不要乱说啊!”
曾大少爷脸色微变。
“那么,曾大少爷就别再为这个事儿找我了。我是坚决拥护大人的判决的!”
想让她去说情?她哪儿有那么大的脸面?无非是想让大人怒她不识好歹、拎不清,将怒气迁怒一大半到她身上,他们曾家再求求情、使使银子,自然就有很大几率将方正端捞出去了。
一句话总结,曾大少爷来找她压根就没安好心!
许知春没再理他,转身朝牛车那边去,搭着曾小燕的手轻巧上去,梁明亮一甩鞭子轻轻甩在牛背上,吆喝一声,牛车嗒嗒嗒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