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的那条裂痕,和那巨大的地声,这岩层中可能有地下暗河,所以堰塞体湖泊涨水飞快,她们这里正处上层,中空的情况下是极有可能下陷的。
人群里有很多不愿意离开这处安稳地带的人,还在争执。
孟月晚却拿了树枝,在地上画了几笔,巴州这个角,正上方北向走,是达州,山多河多。
只能从东偏北的这处,到通州地势平坦的地带,再者官道也在通州境内,再过达州北部去上三州。
孟月晚看向孟清,用树枝比划:“祖母,现在水都堵在这里,那下头有村子,若不及时疏散,就会被水淹了。当然也不全是水,泥层和岩石和在一起,变成泥石流。”
孟清指了东北那条线:“可你说我们从这里走。”
“是,泥石流要避开,需要从旁侧高处走,往东边低洼处太危险,人怎么跑得过泥石流的度。”
“那村子……”
孟月晚的神色看不清,可是现在也不是能计较她心思的时候,她指着一个点:“到了这里,祖母带着族人往通州方向走,我去村子里告明情况,尽量转移人群。”
她心里一叹,原来自己在这种大事面前,也存了这种舍己为人的心思。
“我去,你带着族人走。小崽子,这事需要魄力,那些老家伙看你一个黄毛丫头,怎么可能听你的。”
孟月晚摇头,起身走到车厢旁,把大白它们的篮子提出来背在身后:“你太慢了,来不及了,走,先离开这里。”
她已经抱着宋无涯,率先走了,孟宴之扶着秦池佑紧跟在她身后。
寒衣的孩子被孟知义抱着,孟家这群武将扛着崽崽们,身后跟着各自的夫郎,紧随其后。
绿芙把刚刚小姐偷偷塞给她的糕点装进随身的背囊里,遮掩了一番,快步跟上。
柳相昱咬咬牙也跟了上去,身侧崭新的医药篮子里头还有不少好东西,这是昨晚孟月晚给他的。
孟清看着踌躇不定的族人们,还是提醒着:“令主不是那等危言耸听之辈,昨夜地动不是她,我等焉有命在?不是情况危急,她难道不想歇息两天?”
她也不再废话,跟着小张这一行人走了。
族人全跟了上来,好些在最后的人爬上了车厢,嘀嘀咕咕纳闷:“怎么一根毛都没有?”
路走得十分艰难,碰上不太确定的路段,孟月晚都要先上前察看下岩层情况。
绕了两次路,攀了四回树,最大的一块巨石还是祖孙俩合力抬走的,停停走走,到了半下午,才彻底走出这片山林。
又走了两里路,眼前这个被肢解得七零八落的巨物,清晰的在众人眼中呈现。她们很难想象,自己是怎么从这巨物的肚子里安然无恙的跑出来的。
是令主,没有令主,她们早死了几次了。
刚绕过去的山角,没多久就垮塌在身后;看似稳固牢靠的巨石,踩上去就四分五裂;下头的巨坑掉下去就没命。
是令主的机智果敢救了大家伙。
柳相昱隐约有些明白,那声正严词的说“荒唐”
,怒斥“用族人性命做筹码”
的孟月晚,有一颗多么柔软的心。
“好了,这里应该就比较安全了,你们在这里等我。不要喝生水,不要吃已经死了的野物,这种叶子是葛根藤,下头的根可生吃,池佑不要生吃。”
孟月晚声音并不小,听不听话她是不管的,绿芙捂着胸前的糕点,想着一定要照顾好少君肚子里的小主子。
孟清立马带人去挖葛根了,孟月晚在秦池佑和孟宴之的背囊里放了不少干粮、果干和肉脯。
别人她不敢暴露太多,总归饿不死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