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沮渠那敏“行刺”
拓跋焘之事,沮渠牧犍吓得心惊肉跳。一连几日,他都忐忑不安,想着通过讨好拓拔月,来讨好拓跋焘。
要给拓跋月解气,李敬芳自然是没有活路好走。
念起伊人的嗔语娇言,昔日的枕衾之暖,似将沮渠牧犍的神魂尽数裹挟了去。
然而,他只微叹了一声,便收摄了心神,以讨好的口吻,对拓跋焘道:“臣死罪,李敬芳的藏身之所有些僻远,让我派蒋恕一道去罢。”
沮渠牧犍这般识时务,拓跋焘自然满意非常,一连数日开筵待宾,不在话下。
沮渠牧犍每日亦与其把盏言笑,只那个中滋味,却是无可言说。
自他献城以来,姑臧城内二十余万户百姓尽归于大魏。
张掖王秃发保周、龙骧将军穆罴、安远将军源贺,又往四方播宣消息,引来数十万胡人投诚示好。唯一遗憾的是,国库中的珍奇异宝,尽为百姓所劫,不复存焉。
为整集兵士杂胡,安抚生民,拓跋焘淹留于河西,归期未定。
这日晚睡时分,想起登极以来的纷繁战事,他也不禁自励道:晋朝分崩离析之后,唯石赵与苻秦短暂统一过北方,而今他终于灭掉了沮渠氏,再度统一了北方,定要金瓯永固,延祚久长!
念及此,又觉胸壑间升起一股豪气,遂眉棱飞扬,铿然道:“岂止于此?统一北方之后,便该是远涉岛夷,混同戎一了!”
疾风卷集而来,顷刻间雨声潺潺,如幕如帘。
门外,宗爱撑伞敲门,其声笃笃。
“何事?”
“奴是来禀奏至尊的,李敬芳的人头刚送过来了。至尊要不要看看?”
“罢了,”
想起沮渠那敏怨毒的目光,冷艳的面容,拓跋焘突然打了个寒噤,“拿去埋了吧。”
滞了滞,他又补充道:“也别拿去给武威看了,免得她不高兴。”
纵然心如铁石,他亦不愿无时无刻对着血淋淋的敌首,何况手中从未沾染过鲜血的阿妹呢?人死如灯灭,仇恨自也随之而去了。眼下除了国事之外,最紧要的莫过于诊治她的残腿。
隔天,拓跋焘又忙碌了一整日。
此事与沮渠氏残余势力有关。姑臧失陷之后,拓跋焘已派镇南将军奚眷和镇北将军封沓,分袭张掖、乐都。近日,沮渠宜得烧毁国库西逃酒泉,沮渠安周南奔吐谷浑的消息就递传了过来。
因见封沓满载而归,须腾出精力整顿那千余民户,拓跋焘遂命奚眷攻打酒泉。
奚眷攻势太猛,酒泉太守沮渠无讳无以抵对,与沮渠宜得一合计,便带着散兵败将投往晋昌去了。魏军一路追击,气焰高涨,无奈不谙地形,在沙丘上迷了路,这才使得沮渠无讳得到喘息之机,径奔了敦煌。
奚眷的消息今日到来,说的正是沮渠无讳,为沮渠牧犍的堂弟沮渠唐儿收容之事。
与此同时,影卫的密报,也适好送抵,其上道出沮渠无讳身怀密诏之事。
“这厮倒也狡猾。”
拓跋焘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