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
凛香端着药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失血过多、奄奄一息。又急寻了军医来。止血,涂药,用了我爹送我的上好金疮药,看着血不再向外透方才重新包扎。又开了汤药让一日三顿地喝下去。
第二日下午我才幽幽转醒。喝了今日的药,又请来了谢信。“世叔,可查出什么?”
“这箭只有羽林会用,箭头与箭杆连接处确实有羽字花押。陪都的羽林掺进来,这摊子更难收拾了。”
谢信估计刚从防守岗下来,身上露水寒气凉得凛香寸步不让隔在了中间,生怕我又受了寒。
“世叔,这件事先不查了,我估计也查不出啥来。”
我打发了谢信去干他自己的事儿之后,帐中只剩我主仆二人。
“凛香,我说你记住,等会儿让军医再来一趟,然后把我伤重无法掌兵的消息传出去。
召陈泽来,让他给他爹传消息,待流言甚嚣尘上,在英王面前提议,当下需要稳定军心,然后把我换下前线调去后方,让英王自己掌兵。
同时,让段越联络谋士,部分建议让他掌兵,亲自驱逐蛮夷;部分建议换老将上场,大概意思就是让谋士提出趁此机会让他收缴我与我父手中权柄。”
把一堆事儿安排下去后,我切切实实体会到了病来如山倒,病了做啥都力不从心。
先前的旧伤陈病借着这次机会一气全发了出来。
趴在榻上又开始昏昏沉沉,“哦,又开始发烧了。”
我无所谓了,想着凛香会发现的,放任自己昏沉过去。
08
梦到小时候了哎。
听到阿爹叫我了,我走到他眼前,听到他说跪下,我也就跪下。
“嬷嬷教你的规矩学哪儿了?疯跑疯玩像什么样?”
想起来了,我爹开始是打算将我送进宫生个皇子外孙,当摄政王,然后篡位的。
“可是阿爹,我不想待在府里,不想学女德,不想学绣花,你让我识字,却将我拘在四方院里。教我骑马,却找了嬷嬷教我宫中礼仪,不能跑,不能大步走。阿爹,我也想像你一样骑马、打仗。”
小时候的我看不懂他,真好,就算跪着也敢大声反驳。
自此之后,把我变成大家闺秀的课时少了些,我又多了兵法、骑射要学。
有时候我不得不感叹,真的是他的血脉啊。骑射、兵法明明才接触到的东西反而学得特别快。半个月过去西席向阿爹请辞说是浅显的兵法教给小姐了,小姐近期问的他已经不太会解答了。
后来,西席换了,我拜了传说中的当代卧龙为师。
后来,我也明白了,对我爹来说,与其让我去当后妃,浪费天赋,还不如让我当谋士武将,替他进一步扩大势力。
他想的时候,我就是他的乖女儿,他不想我就是碍着他的绊脚石。平时,父慈女孝,还能开个玩笑,一旦出事,就像这次,废我一臂。
好像不是在做梦,好像只是回忆,不然我怎么能评价呢?再醒的时候,听说英王已经传召武将、谋士开晚会了。再晚些,英王派人陈说事况,决议将我调回后方,提我爹为副将,英王自己为主将。我带着我的这张惨白面皮谢了恩,回了后方。
在后方两个月,听着我爹凯歌连奏,收复太原、中山、河间三镇。再听得英王觉得蛮人退得够远了,下令回朝。我没听错,说的是回朝,回京城。
“陪都父子俩回京城了吗?我怎么不知道?”
我满头雾水。
“回了,已经有半月了,那时候您忙着筹措粮草,估计是看了条陈就忘了。”
段越觑着我的脸色说。
“咱也准备收拾,回去逼宫。”
我搓着手可兴奋。
“是。”
凛香虽然没搓手但我看出来了她很兴奋。段越,连看也不用看肯定搓手了肯定可高兴。
伤养好了就是方便,该骑马骑马该提枪提枪,再也不怕伤被震裂开了呢。
09
自然,回朝是指我们这些流窜谋反人回朝,都年轻体壮的,嗖嗖没几天就回了京城。
“王爷,皇上派礼部尚书胡允于得胜门迎王爷入京。”
大冷天的,我爹让我去探路,北风吹得脸真疼啊。
“李将军先于京外大营安置,本王先入京,若事有变,速来驰援。”
英王可谓春风得意,马蹄得得地跑走了。
“爹,已经联系过五城兵马司章钊了。若事有变,鹬蚌相争。”
我们一行人掉了个头,开始晃晃悠悠往大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