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宗猛然咳嗽起来,大口大口血色涌出,一如泰王当时。
吓得留仁屁滚尿流地奔出去,“太医——太医——”
谢昭轻叹一声。
“陛下,你曾问昭何为命?这便是了。”
当年他放任周太后过毒给胞兄弟,如今所受背叛与苦楚,亦是兄弟馈赠。
命运的回旋镖隔了数十年,终是报应到他自己身上。
与御书房内日薄西山的萧瑟不同,东边司礼太监唱榜热闹正当时。
谢昭遥遥听得一二。
“永泰二年三月廿三日,策试天下贡士。
第一甲赐进士及第,第二甲赐进士出身,第三甲赐同进士出身。另特设监学一位,授状元称号——”
“有,特敕状元,休宁顾悄——”
“有,新科状元,休宁宋如松——”
“榜眼,金陵黄炜秋——”
“探花,休宁原疏——”
“再有,二甲头名——”
“三甲头名——”
五人姓名念罢,是众进士俯、起、四拜的山呼。
随后约摸是执事官举黄榜出了奉天门,张挂于闹市,他耳力好,甚至听得见细碎的吹拉弹唱声响,那是顺天府伞盖欢送新科状元归第的仪仗。
宫内依礼亦有庆仪。
礼部宣“天开文运,贤俊登庸,礼当庆贺——”
随后是鞭炮轰鸣。
极乐之中,林院正匆匆赶来。
在宫人帮助下,将已然昏厥的老皇帝移到榻上施针。
一个时辰后,林院正苦着脸出来复命。
“陛下年事已高,这毒又来势汹汹,恐怕撑不过半年……”
“知道了。”
疏忽一阵风过,带起绯色袍袖猎猎。
谢昭闭了闭眼,突然道,“东风起了。”
他倦怠的眉眼舒张,抬手感受一番空气中的潮息,“林锦方,尽你所能,让他务必熬到今秋。”
额……
这没头没脑的命令叫院正头皮一紧,好似他同阎王抢人是多么简单的事似的。
可他不敢反驳,等到活阎王走远,才小声哔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