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皂吏严加控制的徐闻,有口不能言,几乎绝眦。
“所以大侄儿,你还不从实交代?”
到此,逼出顾云斐实话也就不难了。
双璧之一灰头土脸,落败公鸡般,招了最后那点羞于启齿的真相。
“我同你对赌要争高下,可族学里两次三番败与你手,家中老奴便擅作主张,替我行卷,特意选了几篇得过李天青夫子肯的旧作,送给方大人……”
“可我并没有见到这一篇,若是有,那本官必然要避嫌。”
方灼芝一脸沉肃,甚至开始回忆他到底读过哪些。
汪铭简直想敲开他榆木脑袋帮他开窍!显然吴平早就偷偷拿走了!
“还不快去往吴平家中,搜拿要证!”
教谕辩无可辩,面如死灰。
谢昭见他神色有异,来不及上前,就见他嘴角溢出乌血,已是服毒身亡。
一场大戏,虎头蛇尾就此落幕。
但顾悄知道,吴平并非畏罪自杀,而是为他身后人,甘愿永远地闭嘴。
第o66章
在场都是良民,包括顾劳斯,乍见死人,鸡飞狗跳。
这时有个锦衣卫大佬镇场子,效果果然不同。
都不见他如何吩咐,就有两个黑衣护卫进来清场子。
二人迅验过尸体,确认气绝利落拖走,甚至连地上污血都顺手收拾干净。
怀中一掏,就是抹布,这职业素养,非常可以。
罪已死,剩下的就是从犯处置。
大宁自太。祖起,向来对科举舞弊零容忍。神宗元初江南舞弊案,处罚之重,牵连之广,场中老家伙依然历历在目。
汪铭沉吟片刻,冷冷道,“这事若生在江南贡院,本场作废,行贿二人免不了一死,老夫监察、方灼芝主考,都得就地革职查办,至于行卷人,起码也是个永不录用。”
可这是休宁,县考。
那就还有转圜的余地。顾悄叹了口气,再不肖,也都是顾家人。
顾劳斯拖着沉重的身体,拱手于地,屈膝伏,稽留不起。
入乡随俗,当跪则跪。
“涉案三人,徐氏虽在顾氏进学,但非我同姓,悄不敢妄言。
但顾憬、顾云斐,此次县考,糊涂轻率,将家国大事视同儿戏,以泄对赌、报复之私愤,行止不端,终叫歹人钻空利用了去,实在是……罪有应得。”
顾憬早有所料,只维持着伏地的姿势,动也不动。
倒是顾云斐,疏忽抬头,瞪着顾悄背影,有被这撇清干系的落井下石狠狠伤到。
显然这俩笨蛋,都不长脑子,不懂顾劳斯的苦心。
他看似认错态度良好,可三言两语,却将行贿舞弊偷换概念,变成小年轻不懂事瞎搞。
随后,他话锋一转,“可事已至此,悄私以为,断不能因一人一事延误一县大业,更不能教其他学子无辜牵连,多年苦学付诸东流。”
这话倒是引起其他考生共鸣。
他们不少人,都是休宁偏远乡村的苦读人,学到现在、考这一场,并不轻易。重考对他们,伤害一样大。
“既是顾氏治家不严,子侄罔己殆人,顾氏便难辞其咎!今日,顾氏愿以微薄之力独担所有恶果,就请大人褫夺悄的案,连同所有顾氏族学录中子弟,悉数除名,以还其他学子公道!”
此言一出,不止考生,连方灼芝都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