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口腔里乱扫的舌头灰溜溜地安分下来。
等仔仔细细地刷了一周,她乖乖地“咕嘟咕嘟”
喝了牙杯里的清水,打算咽下去的时候被陈嘉诚要求吐在洗手池里。
“干净了吗?”
她龇着牙,给陈嘉诚检查。
陈嘉诚拇指抵着库娄的下颔,看了看,“干净了。”
闻着和男人口腔中如出一辙的气息,小骷髅很满意。
“这是你的毛巾,你的牙杯……”
陈嘉诚往洗手间里添置属于女孩的洗漱用品。
有些年头的狭窄置物架拥挤地被侵占,却依然整齐有序。
孤零零的牙杯凑成了一对,暗示着另一个人的到来。
将一切摆放好,女孩坐在洗手池上晃着腿和陈嘉诚对视。
“你的名字。”
“唔?”
小骷髅咂咂嘴,哈一口气。
“你想叫什么?”
陈嘉诚问。
每个人都有名字。
“唔……”
女孩困扰地看着他,近乎本能地,她向陈嘉诚请求了,“你帮帮我。”
见男人没反应,她加上一句:“求求你,求求你。”
被磨得没办法,陈嘉诚皱着眉头思考起来。
看着女孩期待的目光,他的声音渗入一些柔和:“骷髅……那,就库娄吧。”
没有刻意嵌入对女孩子代表祝福和期望的字,用着这样别致的名字,陈嘉诚已经把自己对女孩的祝福在舌尖滚了很多遍。
【好痛啊。】格瑞丝想。
上下眼睑被恶意涂抹了某种物质粘合在一起,视野里大团大团的黑暗凝结,可她连为自己带来一线光明的能力都没有。
“呜……”
她像跌入陷阱受伤的小兽一般低低地哀叫。
完全察觉不到自己手脚的存在,舌根也痛得发苦。
手脚尽断、目瞎耳聋、全身赤裸的精灵在此之前遇到过最讨厌的事情,也只是晨间鸟啄坏她的花环这种而已。
她用来为生命之树歌唱的喉咙,亲吻阳光的唇,探寻第一朵花的双眼,被生命树赐予的柔软肌肤……都被恶意地剥夺了。
身体……像是要从内部撕裂开了。
好想家,想见到生命之树,想仔细看看阳光。
瑟南森林的阳光总是薄薄的、透明的,柔软着落在她的银发。
她睡在树尖,手腕被风轻轻啄吻,远方的溪涧浅浅地流淌着水流,叮铃作响。
厚重的落叶下,小马甲虫辛勤地啃食泥土。
卡擦卡擦。
一切安静又喧闹。
这样美好的幻想让她的心脏重新鼓噪起来。
“救救我,救救我,不管是谁都好。求求你了,求求你……”
尽管无法发出声音,无法动作,格瑞丝的内心悲鸣着,一声一声地重复。